赵守这里所取得的进展迅猛,完全超出了李皓之前的预料。
有了赵守的全力鼎持,李皓便开始积极倡议,将张慎、李慕白和杨恭这三位贤才吸纳进来,共同集思广益,力求尽快将心学与现有体系融合为一。
与此同时,李皓在广泛阅览史书典籍之后,终于凭借深厚的功底,将正气歌改编得更加贴合这个世界的实际。
只是还没等李皓趁势说出来,便等来了赵守的反对意见:“三品立命境,乃是探寻人生真谛,确立人生目标的至关重要之境界。
有人读书是为了博取功名,有人则是为了追求利禄,还有人是为了造福后世......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道。
若想从四品境界晋升,就必须修身养性,静待天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独特道路。
这个过程需要回顾过去所学,总结经验,同时明确未来的志向。
他们三人已经沉浸在此道多年,尤其是纯靖和子谦,纯靖在看过你在亚圣殿题写的那四句话后,已经有了突破的迹象。
而子谦则是早已经进入到了突破之中,若是此时让他们加入进来,恐怕会打断他的突破进程,使突破变得遥遥无期。”
李皓闻言,不禁恍然大悟,他之前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层,心学的推出,无疑是对他们过往所学所想的颠覆和挑战。
平常可能还好,再要突破得关键时期才被推翻,别到时弄得道心崩塌,就罪过大了。
倒是赵守,如今已然踏入三品,自然不会有这个顾虑。
甚至因为他自己的道,反而对于李皓的离经叛道,是可以用一种包容,甚至支持的态度来接受的。
但这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如此。
不过话都说到这里,李皓感觉自己不去问下赵守的道,似乎都有些说不过去:“院长,那您的道是什么?”
赵守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的道,是为儒家开创新的流派,为天下千千万的读书人,打破思想的禁锢,找出一条新的道路。
所以我该要谢你,因为你帮我找到了前行之路,不过你要入三品应当不难,你的道早已在心中。
只不过再想入二品,就必须要吞纳气运,与之融为一体,只是得气运者无法长生,这也是儒家读书人无法如术士那般长生的原因。”
各家修炼体系的高品阶都是秘而不宣的,就像术士一门,连一二品的境界名称,监正都未曾对褚采薇等人透露过半分。
如今赵守对于李皓是真的信任了,否则也不会把这等秘辛说出来。
不过,当李皓想起褚采薇时,才意识到自己最近竟忘了往司天监跑。
要前往楚州对付镇北王,司天监的高手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看来,等这段时间忙完,自己得抽出时间,好好整理一下那些化学知识了。
多余的思绪一闪而过,李皓笑道:“长生固然令人向往,但换个思路想想,何尝又不是一场漫长的劫难?并非人人都能一心求道,无视红尘俗世的纷扰。
我倒是觉得若能一生自由顺遂,长不长生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或许是吧。”赵守微笑着回应,“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年纪轻轻,为何脑中却蕴藏着如此渊博的知识。
诗才或许是天赋,可心学一道,若没有时间的沉淀和积累,很难达到你如今的境界。
当然,如果你有什么不想说的,就当我没问,你不必回答。”
李皓稍作停顿,然后回答道:“院长,如果我说,我这人生而知之,您信不信?”
赵守凝视着李皓,郑重其事地回答道:“我信。”
好嘛!李皓也是没有想到,赵守的接受能力还挺强的。
亏得之前还在心里想了那么多解释,如今看来是不需要了。
于是,李皓话锋一转,说道:“院长,最近我修炼浩然正气时,心中略有所感,酝酿出了一首诗来,还想请您评鉴一二。”
赵守对李皓的诗才一直颇为期待,闻言顿时兴致盎然,连忙说道:“哦?快写出来让我看看。”
李皓随即开始挥毫泼墨,将自己改编过的《正气歌》全文写出。刚写完前两句,赵守的脸色就已经变了,他凑近细看,眼神中透露出惊讶和赞赏。
一直到末尾,“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赵守整个人都惊住了,他连声赞叹:“好诗,好诗!一首诗便写尽了天地正气,浩然正气贯日月,立天地,为三纲之命,道义之根,这首诗当让纯他们好好看看。”
随即立马便打算使用言出法随,把张慎三人都给召唤过来。
只是还没等他这里使用,早就被封禁不让外人进出的亚圣殿,此时却又突发异象。
李皓与赵守虽身在房中,却同时感应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更令人惊奇的是,那张刚被李皓题下《正气歌》的纸张,上面的文字竟也蒙蒙生出了一丝清气,仿佛在与亚圣殿中的儒家气运相互呼应。
此时,张慎、李慕白、杨恭三人正在书院之中,也几乎同时跟书院的弟子们一起,察觉到了这股异象。
他们的第一反应是亚圣殿又出事了,不过相较于无法前往亚圣殿的众弟子。
他们三人立刻通过言出法随赶了过去,并且在亚圣殿前碰了个正着,便一起冲入到殿中。
可在这里,他们除了发现亚圣刻刀在不停地震动以外,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就在这时,他们又感受到御书阁方向似乎也有情况,于是立马又赶了过去。
一进御书阁,他们就看到书桌上漂浮着一张散发着青光的纸张。
张慎忍不住问道:“院长、明晖,这是什么?”
赵守看了看他们,说道:“你们自己看吧,我去亚圣殿收拾一下,免得再惊扰到旁人。”
说完,他便直接消失了。
之前因为亚圣殿青光冲天的事,元景帝就已经派过人来询问,他已经为此还跟元景帝派来的人做了解释。
现在看来,时隔不久,他就又得再想个理由了。
不过,他心中却隐隐觉得,这似乎是件好事,因为他感受到儒家气运在解封之后,似乎变得与以往有些不同了。
等赵守一走,张慎三人便凑了过来,仔细端详起纸上的《正气歌》。
看着看着,他们一个个都露出了痴呆般的神情。张慎呆滞地转过头,望着李皓问道:“这是你写的?”
等赵守一走,张慎三人便凑了过来,看起纸上的正气歌,然后一个个都看傻了。
张慎呆滞地转过头,目光落在李皓身上,疑惑地问道:“这是你写的?”
李皓点了点头,笑道:“你说呢?难道还能是院长写的不成,这是我修炼浩然正气时的一些感悟,你们觉得怎么样。”
此时,亚圣刻刀已被安抚平静,亚圣殿内的青光也逐渐消散。
众人眼前的这张纸张,仿佛失去了先前的神异,慢慢回归平凡,轻轻落在了书桌上。
李慕白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感慨道:“此诗之妙,点评不得,点评不得啊!
以后书院弟子有福了,若是我能早日得见此诗,或许四品君子境也不会困我这么久。”
张慎、杨恭闻言,也是一脸认同地点了点头,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李皓的敬佩和赞叹。
就在这时,安抚完亚圣刻刀并在殿外又加了一道禁制的赵守,已经重新赶了回来。
他看着眼前的三人,笑着调侃道:“所以你们恐怕要加把劲了,否则明晖说不准都能比你们更早一步踏入三品境。
到那时,我看你们脸上好不好看,尤其是你。”
最后这话,赵守是特意对着张慎说的,因为在这三人之中,也只有他还完全没有寻找到突破的契机。
张慎闻言,苦笑一声,但随即又灵机一转:“多谢院长教诲,我确实有负圣人教诲,为了能尽快找到晋升契机。
不如就让我暂时保存这份书稿吧,好时时观摩,体会其中深意。”
这话一出,杨恭跟李慕白立马就看穿了张慎的心思,不由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张慎见状,也不在意杨恭和李慕白的眼神,只是嘿嘿一笑,厚着脸皮道:“怎么,你们难道不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吗?而且放在我这里保存,你们两个观摩起来也更方便不是?”
说完还不忘向两人眼神示意,让他们一起帮忙说服院长。
杨恭跟李慕白一想,似乎这样确实是最优解,毕竟东西落到了赵守手里,他们再想要的难度就变大许多,倒不如暂且放在张慎手上。
然而,他们这三人的小心思,又怎能逃过赵守的眼睛。
但从另一方面,他也盼着张慎能有所收获,便同意了下来。
于是,他点了点头,同意让张慎暂时保管书稿,但同时也加了一个期限,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书稿可以放在你那里,不过只是暂时的。等你找到突破的契机,书稿就要完好无损地还回来。
等这一切事情都告一段落,我会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开放亚圣殿,让这份书稿与那块承载着书院历史的石碑并排放置,供所有书院学子观摩学习。”
虽然只是暂时拥有的,可张慎还是很高兴,立马就答应了下来:“院长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管这份书稿,时时观摩,争取早日突破!”
而一旁的李皓,虽然失去了这件自己创作内容的所有权,但却也有着自己的收获。
那就是经过这件事,李皓验证了自己之前的一个想法,那就是以诗词来引动儒家气运是完全可以的。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演化诗词来做为儒家攻击手段的想法,完全有实现的可能,只是其中需要如何正确引导,还得再好好琢磨和推敲。
分配完了正气歌书稿的归属,张慎立马就捧起书稿跑了,一副担心赵守反悔的样子,杨恭跟李慕白随后也跟了上去。
正气歌写完,心学的事情又要暂时告一段落,李皓便也没在书院久留,转身就选择了回城。
等待着怀庆随后而来的询问,毕竟书院又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怀庆不派人过来都不正常。
果然,很快怀庆派人过来传唤召见的侍卫,就带着马车赶到了李皓府前:“李先生,公主邀您前往府中一叙。”
李皓望着眼前的马车,心中略感诧异,不禁问道:“怎么又派了马车来,之前已经不是说了,公主召见只需要派人过来通传便可,不需要派马车的吗?”
侍卫闻言,连忙回道:“本是不准备带马车的,但临出门前,公主又特意派人传话,让我务必带上。
另外,公主还有一言相告,说今日府中无事,您晚些到达也无妨。”
听到这个,李皓心里一琢磨,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看来临安那里是准备要找自己了,否则怀庆不可能一面派车,一面又说晚些时间也无妨,这么矛盾的。
这是方便自己中途被人给拦住,否则李皓直接用言出法随来回,临安还怎么找得到自己。
不过怀庆能把临安的安排,弄得这么清楚,也不知道是安插了多少人进府。
“好,那我就明白了,上车吧。”抱着对临安公主的好奇,李皓果断就跟随侍卫上了车。
然而,马车还未行出多远,便突然停了下来。
李皓轻轻掀开窗帘,只见一位侍卫打扮的人正驾着另一辆带有宫中标志的马车,横在了前方,显然是临安公主的车驾到了。
怀庆派来的侍卫见状,连忙下车行礼,恭敬地说道:“临安公主,李先生乃是长公主要请的贵客,还望临安殿下行个方便,让出一条路来。”
临安的侍卫闻言,微微一笑,却并未立即让路,而是同样恭敬地回道:“这位兄弟,我家公主也有要事与李先生相商,还望行个方便。
怀庆派出的侍卫面露为难之色,他回头看了看李皓,又看了看临安的侍卫,显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毕竟,两边都是公主,他一个小小侍卫,哪敢轻易得罪。
就在这时,那架马车上又传来了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你不必为难,回去告诉怀庆,就说李先生已被我抢走,若她有事,尽管来我府中要人便是,和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