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皓见状,也从容地走下马车,安抚道:“你先回去吧,我去去就来,长公主不会难为你的。”
有了李皓解围,侍卫也终于是选择了点头离开。
李皓说道:“临安公主当面,明晖有礼,不知公主找在下所为何事?”
临安公主的马车帘幕轻轻掀起一角,一张绝美的容颜映入眼帘,眉眼间流露出几分俏皮与灵动。
不过就李皓个人而言,还是更喜欢清冷高贵的怀庆。
临安看着李皓,笑道:“李先生,本宫诚心相邀,愿请先生屈就,成为本宫的客卿,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好啊。”李皓的回答竟是如此爽快,反倒让临安一愣。
再次确认道:“先生当真答应了?这可不是玩笑之言。”
李皓笑道:“这自是认真的,正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逸兴横素襟,无事不招寻。
初见公主在下便一见如故,没想到能得公主如此重视,我又哪有拒绝之理。”
怀庆对诗是没什么鉴赏能力的,只是一味开心,毕竟是从怀庆手里抢了人,都没怀疑其中会有问题。
“先生果然明智,本宫一定会重重赏赐先生,还请先生随我同行。
说罢,她便命人牵来一匹骏马,交予李皓骑乘。
而她自己,则轻轻放下掀开车帘,安然端坐于车内,吩咐侍卫驾车返回府邸。
此时跟她随行的侍女仍在车内低声吟诵:“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言语间满是赞叹。
临安瞧见刚子这副模样,不禁好奇地问道:“刚子,你这是怎么了?”
刚子解释道:“刚刚李先生是在用诗夸您呢,有了李先生,等到日后再有诗会,你就再也不怕长公主了。”
临安闻言,喜上眉梢:“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一定要好好挫挫怀庆的锐气。”
李皓在车外,把这两人的对话给听了个正着,心中暗叹:怪不得怀庆曾说,让临安接纳自己并不难,这倒是真容易相信别人。
还有一个侍女,取一个刚子做名字,也真是奇奇怪怪的。
临安在宫外的居所,名曰临湖小筑,顾名思义是围绕着一座碧波荡漾的大湖而建,依山傍水,景致美不胜收。
倒是比怀庆府上的庄重雅致,要多出几分生气来。
进入到小筑之后,临安倒也真是出手大方,立马便让人端来了两个箱子。
一个里面装满了银子,另一个则是一些看起来就高级的文房四宝。
“李先生,这些皆是本宫赐予你的,”临安言道,“只要先生日后能一心助我击败怀庆,他的赏赐定当更加丰厚。”
李皓闻言,笑容就更加真切:“公主聪慧过人,击败长公主殿下,自非难事。
只是这些赏赐颇为沉重,还望公主派人帮在下送至府邸。”
“这有何难,”临安随即吩咐身旁的刚子,“刚子,你安排人去送吧。
刚子应了一声,随即召来太监,侍卫,一一吩咐下去。
临安没有去管要怎么安排,反正能把事情办妥就行了。
反而是直接关心道:“闻听先生诗才出众,不知可否为本宫作几首诗,以便本宫在诗会上击败怀庆?”临安又道。
李皓未曾料到,临安竟把话说得如此直白,丝毫不加掩饰。
索性也顺水推舟:“自然可以,近日有几首新作,尚未示人,这便写给公主。”
临安大喜过望,即刻命人重新备下一套最上乘的笔墨,供李皓使用。
写诗对李皓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之事。
只见李皓提笔闭眼,装作沉思之状,随即挥毫泼墨,一连写下数首佳作。
然而,写诗当然不会是重点,重点在于李皓在写诗之际,故意让半块玉珏从身上滑落,却又装作浑然不知,任由它缓缓滚落至临安的脚边。
这玉珏,乃是李皓早先从平阳那里得来的一件极具辨识度的首饰,用作信物,以便临安能够认出来。
临安初见那落在地上的玉珏,眉头不禁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
她总觉得这玉珏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
于是,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两步,弯腰拾起玉珏,仔细端详起来。那玉珏的质地、纹路,都让她心中涌起一阵波澜。
“这玉珏.......似乎是平阳姐姐的东西,怎会落在李先生手中?”临安心中暗自嘀咕,却没有当即发问。
她虽然有些不谙世事,但也曾听闻自己母妃和太子提及平阳逃婚一事在宫中掀起的轩然大波,因此深知此事不宜张扬。
作为宫中长大的公主,临安虽然资质尚浅,但基础的趋利避害意识还是有的,这也是怀庆放心让李皓来找临安办事的原因之一。
于是,临安主动遣散了屋内的众人:“你们都先退下,到屋外候着,我与李先生有话要谈。”
当然,孤男寡女肯定不合适,刚子做为临安最信任的人,也被一同留了下来。
待众人退下后,临安才开口询问道:“李先生,这块玉珏乃是我平阳姐姐之物,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先生手中?还望先生能给我个解释。”
李皓故作思考的沉默了一会,惹得临安心中一阵焦急,自从平阳私奔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得到过任何关于平阳的消息,心里早已经急得不行。
临安说道:“平阳姐姐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之间的情谊,远非寻常之人能比,还请先生不要有丝毫隐瞒?”
李皓听罢这才故作下定决心道:“不是我不想告诉公主,只不过这件事牵连之人太多,我担心因此会给公主招来麻烦。”
临安说道:“本宫从不怕麻烦,尤其事关平阳姐姐,你无需有什么顾虑,尽管说就是了。”
于是,李皓便开始把有关平阳郡主和恒慧私奔后,是如何在城外遭遇背叛,然后自己又是如何神兵天降救人的事情,进行了一番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因为李皓讲述得实在太过生动,临安听得全神贯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之情。
她愤怒地斥责张易和平远伯嫡子的无耻行径,还扬言要将此事禀报给元景帝,恳请他严惩这两家。
李皓见状,连忙劝阻道:“公主切莫轻举妄动,要知道平阳郡主的这桩婚事,乃是陛下亲赐,逃婚私奔可是重罪。
要是公主前去告状,陛下势必会问您是从何方得来的消息,到时您又准备怎么回答。”
临安好在还有听劝这一个优点:“那该怎么办?总不能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恶人逍遥法外吧?
还有,我能不能找个机会,跟平阳姐姐见上一面?”
李皓摇了摇头,说道:“见面恐怕有些困难,京城里虽然看似平静,但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利用郡主来打击誉王。
郡主现在所在的地方非常安全,唯一让人担心的就是王府的情况。
公主可能有所不知,自从郡主得知誉王因她的事而身体抱恙后,便整日忧心忡忡,夜不能寐,为自己无法在身边尽孝而感到自责。”
临安想了想,说道:“这好办,平阳姐姐不方便去王府,但我可以去啊,你让平阳姐姐写封信出来,我偷偷送进王府去。”
李皓闻言,面露喜色,说道:“这样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一切就拜托殿下了。
不过,还望殿下切记,一定要保守今日所谈之事,一切都按照信中所说行事。
毕竟,王府周围可能还有许多密探在盯着,切不可将平阳郡主的下落暴露出去,以免为其招来杀身之祸。”
临安没有多想,便一口答应了李皓的请求。
她心中迫切地想要尽快与平阳交流,于是立刻手写了一封信给李皓,让带给平阳,并期待着她的回信。
接过信后,李皓也就没有再行停留,很快便乘车赶回了自己府上。
这一场戏演的着实不太过瘾,临安实在是太好忽悠了,都不需要自己来编什么故事,临安就全都相信了,搞得一点都没有成就感。
回到了自己府上,李皓确定没有人在监视过后,就通过言出法随,将自己传送到了平阳跟恒慧这里。
李皓这突然一出现,他们两人都略显惊讶。
平阳轻声问道:“李皓,你怎么来了?是临安有消息了吗?”
李皓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郡主放心,临安公主已经答应帮忙,并让我帮忙传一封信给你,说是你看了就明白情况?”
说着,便从怀中取出那封书信,递给了平阳。
平阳接过信,双手微微颤抖,她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阅读起信中的内容。
随着阅读的深入,她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
恒慧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见平阳看完信后,轻声问道:“平阳,这信中写了什么?你父母都还好吗?”
平阳抬头望向恒慧,眼中满是感慨:“临安说想见我,她想知道我过得如何,还告诉了我王府的近况。
我真是太不孝了,没想到竟然会连累父亲至此。”
李皓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安慰道:“郡主切勿多想,此事本就不能全怪你,还是得尽快想办法解决才是。
不过,现在我们还必须小心行事,不能暴露你的下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赶紧写一封信,我带去交给临安公主,让她带去誉王府。”
平阳没有丝毫犹豫,毅然点了点头:“好,我现在便来写回信,辛苦先生了。”
李皓说道:“郡主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现在你先写信吧,我会在这里等你。”
于是,平阳提笔蘸墨,开始书写回信。
她将心中的思念、担忧和感激之情都倾注于笔端,字字句句都饱含着对父母的深情。
然而,在涉及一些可能让父母担忧的事情时,却又巧妙地运用了春秋笔法,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以免让父母过于操心。
终于,平阳放下了笔,轻轻吹干了墨迹,然后将信封好,递给了李皓。
她的眼中闪烁着期待和感激的光芒,说道:“李先生,麻烦你将这封信带给临安,告诉她,我很想念她。”
李皓接过信,郑重地承诺道:“郡主放心,我一定会将信安全地送到临安公主手中。
另外,你们也要多加小心,注意自己的安全,有什么事情随时告诉我。”
说完,李皓便再次运用言出法随的神通,瞬间消失在了平阳和恒慧的面前。
只是李皓出现的位置,也不是在临湖小筑,而是怀庆公主府。
说了今天要来见她,就必须得遵守承诺。
怀庆一见到李皓,便问道:“事情办妥了,临安应该答应帮忙了吧?”
李皓笑道:“是的,长公主神机妙算,一切都跟长公主预料的一样。”
可怀庆此时却是话锋一转:“那可不一定,我也有事情是不清楚的,比如为何书院又出现了一次异象,不知道先生知道原因吗?”
破除亚圣封印,解放云鹿书院的事,在赵守没有做好准备的前提下,自己是有理由瞒着的。
可正气歌的事情,倒是没有那么重要,李皓也就说了出来,就当是为了获取怀庆好感。
怀庆在听完整件事后,对于正气歌的内容好奇起来,可等真的全部看完,却又直接陷入到了震惊当中,都没空管李皓了。
临安对于平阳的笔迹,那真的是烂熟于心,一看便认出了这确实是她亲笔所写。
仔细品读着平阳信中的每一句话,感受着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思念、担忧和感激,临安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
“有了这一封信,相信皇叔他们一定能稍解心中苦闷。”
后续临安也没有再耽误时间,跟李皓一起成为了传信使者。
很快李皓迎来了一个好消息,王心中郁结稍解,身体的情况也已经有所好转,只是有些非常想念自家女儿,希望她能够早日回家。
当然,李皓在忙着跟临安维系关系的同时,也依旧会偶尔赶到怀庆那去通报情况,做着一脚踏两船的好事。
不过踏两船显然还不是极限,影梅小阁的浮香也派来了人请,说是自己身体已然恢复,请李皓过去赔前几日的罪过。
只是李皓暂时未曾有亲身体验宁采臣生活的打算,便只是写了一份应答诗出来给她,表示一下相思之苦,再以自己有急事安排推辞了过去。
还有就是司天监的褚采薇,也需要维持一下,不过这个就可以由李皓亲自去了。、
把刚做好的饭菜,装入到饭盒之中。
再把之前几日整理的,一部分化学书内容给带了过去,今日就要给司天监一个大大的震撼。
随着李皓逐渐靠近司天监,褚采薇又提前就出现在了外门迎接。
李皓见状不禁感慨道:“监正还是一如既往的神通广大,今日他准备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