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作为第一个晋级的选手,姜序又有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自由时间。
他往左右看了一眼,左边的是松尾所在的四号桌,右边的是二号桌,也就是之前松尾所指出的那位老爷子所在的一桌。
去哪一组观摩,这还用想吗
姜序果断往右转身。
此时,二号桌刚刚来到东四局。
姜序站在后面看了一会就发现,老爷子的打法极其稳健。
几乎不追求大牌,达到三番就加速速胡,绝对不会主动追求更高的打点。
而一旦牌局形式变化,他就会果断弃胡,并且读牌极其精准,几乎不会点炮。
这种打法就像是慢刀割肉,每次割一下,一旦肉觉得痛就停一下,然后继续割。
故而分数一直在稳步提高,并维持第一。
牌桌上其余人虽然察觉局势不对,却又没什么办法。
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虽然是一位,但相互之间,也还在拉扯,想着尽力捉对方的炮。
这也导致了这三人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守,都会有相当大的漏洞。
连姜序都看得出来,老爷子更不用说,精准读牌简直是降维打击。
只要有役,老爷子听牌也不立直,时刻观察场况,随时变化牌型,每每前一巡改听,下一巡就捉炮。
这也导致,这一桌进行得也很快,几乎没有连庄。
就算轮到老爷子自己坐庄,他就直接防守弃胡过庄。
这与一般人的打法完全不同,也就是实力相差太大,又不愿意拖延局数,才会出现的情况。
而在二号桌观摩时,姜序的耳边也时常会传来隔壁一号桌的声音。
“荣”
“自摸”
“自摸”
“荣”
胡牌的声音时常响起,但仔细听,就能发现,这些声音大多是一个主人发出。
每当这个时候,周围密密麻麻围了好几圈的观众也会一同发出压低的惊呼,极有节奏。
姜序不用看,就知道是那位上班族胡牌了。
四十分钟后,经过一番角逐,四强名额也终于确定下来。
一号桌的晋级的是西装上班族,二号桌晋级的是老爷子,三号桌晋级的是姜序,四号桌晋级的是松尾次郎。
前三桌看最后点棒排名的话,是压倒性的优势。
第一名与第二名之间的筹码量差距都有一万以上。
只有第四桌,松尾次郎与第二名的点棒差距只有微弱的1000点,与第三名之间的差距也不过2000点。
他的总筹码量也堪堪突破三万点,差点就要打西风局。
可以说晋级是异常艰难。
可能是消耗太多精神,整场打完,松尾脸色显得有些疲惫了。
不过眼神倒是很亮。
根据他自己的话讲。
“在比赛中,经过艰苦的战斗,最后战胜敌人获得胜利,更能磨砺我的牌技”
姜序对此只是耸耸肩,七天就将牌技提升到近乎普通人极致的他,并不太能对松尾次郎的心态感同身受。
简单的重新布置后,月季杯决赛就要开始了。
雀庄中央的麻将桌都被移开,只留下一桌在最中央。
如果顶端在打个灯,并将背景换成黑色,就跟电视里正式比赛中那种,宇宙中唯一的麻将对战的即视感就非常强烈了。
四周也被隔开,离桌三米,避免观众影响到选手发挥。
一切准备就绪,姜序四人就入桌了。
照例摸风排座。
松尾次郎是东风,首庄。
老爷子是南风,次庄。
姜序是西风,三庄。
上班族是北风,尾庄。
坐上牌桌后。
姜序便和老爷子聊了起来,得知老爷子名叫和村山新,今年已经68岁,就住在附近,跟老店长也是熟人了。
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就爱打打麻将。
可打了大半辈子麻将,也没打出什么名堂来。
近段时间,不知道什么原因,有所感悟,反而突破了境界。
松尾听到了,也过来插话,还一直把话题绕到筑根境界上去。
老爷子哭笑不得,解释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达到了,可能是年纪大了,心态发生变化的原因吧。
“其实所谓的麻将境界并没有那么传说中的那么玄乎,只是一种熟能生巧的习惯吧。”
老爷子解释道:“我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感觉,对我这老头子而言,就是见的牌局多了,抓到了什么手牌,就能很快知道后续的牌型变化,这一巡该打什么牌,下一巡该切什么牌,才能维持最优牌型,最快的速度胡尽可能大的牌。”
“那您会不会偶尔有一种,我下一张一定会抓到什么牌,一定能胡什么牌的感觉呢”姜序问道。
“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不过,你说的应该是传说中的御无双流派吧,我并不是。如果硬要分流派的话,我应该算是所谓的铁炮玉流派吧。”
老爷子故作惊讶,一本正经的说道。
其实在心中哑然失笑,看着两人,好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他年轻的时候也总喜欢打探追求这些玄之又玄的消息。
直到今天,也不知道职业赛场与另一个黑暗的麻将世界中流传出来的这些只言片语是否真实存在。
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麻将,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御无双”姜序重复这几个字。
“御无双听起来就很厉害啊”松尾眼睛发光,追问道。
“老爷子,那除了这两个流派,还有什么别的流派吗”
“有啊。”老爷子煞有其事的说道,“还有一个极其稀少,但每一个都无比强大的流派,因果律流派,传说中那位踏入鬼神境界的存在就是属于因果律流派。”
“鬼神”
听到了这个词,本来面无表情,安静坐着的上班族瞳孔一缩,赫然色变。
只是,姜序两人也被这个消息吸引,没有注意到上班族的神情变化。
“老爷子,能细说吗”
姜序来了兴趣,他倒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牌手,能被称之为鬼神般的存在。
老爷子微微一哂:“是啊,鬼神,不过那只是一个数十年前的传说而已,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只知道他忽然的出现,在麻坛留下了一段至高无上的传说,又突然的消失,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几十年前,您应该才二十多岁吧,你难道没有见过那位鬼神吗”松尾问道。
“你也说了,我那时候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麻将水平还很差,虽然喜欢麻将,但整天想的还是怎么挣钱。”老爷子摇摇头道。
听了老爷子的话,松尾一愣,才点头自语道:“也是,挣钱才是最重要的。麻将,如果不能进入职业,终究只是个兴趣爱好而已。”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位鬼神似乎并不是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据传说,这位鬼神是留下过一本自己的撰写的麻雀绝艺书,在当时的各大麻将馆雀庄都能听到这个消息,闹得沸沸扬扬,也不知道最后是落到了谁手中。”
老爷子摇头晃脑,好似回到了年轻时代,可惜自己那时候只是个小喽啰,根本不够资格参与那时候的江湖大事件。
“好了,牌局要开始了,不聊了。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去找染谷那老家伙打听打听,他经营了半辈子这家雀庄,还真接待过不少了不得的顾客。一说起这些也是神神秘秘,好想真的见过一样。”
老爷子说的是老店长。
上班族听见他们不聊后,眉头微微一皱,随即面色便恢复平常。
一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是做什么的。
大概猜测,应该是住在附近的,只是不清楚是哪个町。
甚至有人猜测,他的牌技是跟领导打牌练出来的。
为了能够成功送胡老板,练出来一手掌控牌局的技术。
砸吧嘴,回味着和村老爷子刚刚讲的消息,松尾只觉得这趟比赛没白参加。
回过神来,望见一直都沉默不语的上班族,松尾顺口就问了句。
“喂,这位大哥,能一起打这届月季杯的决赛也是种缘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就当松尾尴尬的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
“石原。”
上班族突然开口,仿佛许久没有说过话了一样,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沙哑的吐出了自己的姓氏。
然后,顿了顿,才带着某种坚定的语气,继续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亮介。”
“我叫,石原亮介。”
噔登登
广播里中场休息时播放的音乐渐近尾声。
月季杯最后一轮的决赛,也即将开打。
东一局,零本场,松尾次郎当庄。
摇下骰子,抓完牌,松尾次郎飞快扫了一眼自己的手牌,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手牌,可以断幺速胡来连庄。
他心中清楚,自己的牌技不用说和老爷子或那个名叫石原亮介的上班族相比,就连才接触麻将一周时间的姜序,现在或许都水平比他要高。
而作为牌桌上可能是最弱的一名,他这庄位就至关重要。
第一名上庄对于他来讲绝对不是个坏事。
因为在后面当庄,有还没坐上庄位就已经被击飞的可能性。
牌手实力差距越大,这种可能性也就越大。
摇了摇头,将杂念清除,松尾在心中告诫自己。
离冠军只剩一步之遥了。
虽然只是一家小小雀庄的小比赛,但拿到这个的话,应该也能或多或少给自己带来一点形象改变吧。
“东风,碰”
“三饼,吃”
“自摸,双东,3000点,每家1000点。”
仅仅十五巡,刚到牌局中期,松尾开门红,胡了两番。
经过这个开门红,他的手气还在延续。
东一局一本场,如他依然火热的手气一般,起手就是三枚白板,
起手有役,又是庄家,优势又在他。
松尾也先是眼睛一亮,然后就又皱起了眉。
除了三张白板外,他手里的其他牌都是坎张,只有一对三四饼的好型。
但仔细瞧瞧,如果顺利进张的话,能够见到二三四三色同顺的影子。
在门清状态下,三色通顺是两番,加上白板,保底三番。
不需要立直,有人放铳起步就是7700点,自摸11700点。
这幅牌,在东一局能胡出来甚至称得上一记胜负手,直接奠定优势。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胡牌。
不能胡出来的牌,即使是役满天牌,也等于空气。
这也是松尾纠结的原因。
但纠结了半天,他还是不太舍得。
先观察情况吧,一旦有人切了三张左右的手牌,或者我需要的边张坎张牌的枚数不够了,我就副露。副露后,三色同顺也有一番,两番也够了。
打定主意,松尾次郎便格外注意其他三家的摸牌切牌情况。
牌局还在进行。
在第八巡,松尾二三四的三色,万字,饼字成型,还差索字就一向听的情况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副露了。
也就在他副露后,其余三人不约而同的开始迅速手切,切的还都是中张,像四五六的万饼索字。
留下的,大多是牌桌上早巡出过的字牌与幺九牌和松尾出现的安全牌。
本局一直到第十三巡,才由松尾自摸胡牌。
红中,三色同顺,两番3000点,加上场费,每家一千一百点。。
本局结束,牌局进入东一局,二本场。
十二分钟后。
海底摸上,河底打出。
牌局结束,听牌的人可以展示自己的手牌。
根据听牌人数与未听牌人数来缴纳罚符。
松尾率先亮牌,听西风。
其他三人却是一直没有动静。
即未盖牌,也未亮牌,就那么等着。
还是老爷子摇摇头,笑了笑,率先盖牌,表明未听。
姜序若有深意的望了其余两人一眼,也盖上牌。
石原亮介最后一个盖上牌。
松尾面露喜意,全场就他一个人听牌,每人都要交1000点的罚符给他。
总共3000点,比胡牌收取的点数还要多一倍。
更重要的是,他还在继续连庄。
被想要保住庄位的压力所束缚住的松尾并没有注意到。
在开始的两局中,除了他自己,牌桌上其他三人,一次都没有副露过。
好似根本就不着急急速胡牌,将松尾从庄位上拉下来。
如果你将他们盖着的牌打开。
三人明明都已经听牌了,却没有一个人为了那一千点的罚符亮牌的。
围着四人记录牌谱的收银小哥不由在心中在为松尾点了一个血红的符号。
危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