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蹊拿笔记本上的云书毫无办法,在心烦意乱了几天后,她甚至忘记了被夏颜月张口就骂伸手就打的恐惧,将所有事情都放下跑回山坳村,胆大包天地跑到小木屋里小心搜寻,又敲着边鼓绕着圈地问夏老爷子耿旭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她不知道姜五娘有没有看过百宝囊里的东西,是否知道云书和地图的存在,有没有跟胡婴提起过,虽然胡婴曾经保护过她,但也只是基于她需要养魂玉来帮闫策凝出魂体而已,虽然过程有些差错,但结果已经达到预期,钱货两讫的交易,再攀交情就显得没那么必要了。
她不如夏颜月,她斗不过胡婴。
夏言蹊站在院子里那棵龙眼树下,高大的树上枝繁叶茂,上面稀疏地吊着几串果实,村里有调皮的小孩常爬上爬下,将一株满满当当的果实糟蹋得乱七八糟的,果皮还是青色的时候就已经进了他们肚子里,稀稀拉拉留下来的都是角落里不好摘的。
天气热,夏言蹊手上倒腾了一个冰团子凉凉地冒着冷气,她弯着腰手上拿着花锄蠢蠢欲动,准备将龙眼树下的泥全翻一遍,说不定能翻出什么时光胶囊之类的东西呢她不相信笔记本扉页上的龙眼花是无的放矢,也不相信耿旭不留下一点关于他和夏颜月的东西。
她搓搓手将冰团子捏碎,举起花锄准备大干一场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她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放松紧绷的身体接起电话。
电话那端一片安静,夏言蹊喂了两声没听到回应,以为是信号不好,还将手机举到面前看了看才又放到耳边:“你好,请问哪位”
电话那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随即响起一个小小的女声:“我,我是你上次给电话号码的那个人,就是那天晚上那个女的”
语言稀碎,词不达意。
但夏言蹊却听明白了:“出事了”
对方又安静了一会儿才怯怯地道:“可以见面说吗”她似乎担心夏言蹊拒绝,慌忙又道,“有些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在中心广场的奶茶店等你。”不等夏言蹊回答就匆匆忙忙挂断电话。
夏言蹊还没来得及告诉对方自己现在不在a市,就听到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等匆忙赶到对方所说的地方已经是几个小时后,暮色四合,下班的人匆匆忙忙,还有些趁着天稍微没那么热出来散步玩乐的,广场上人来人往,竟是比白天更多了一分烟火气。
那女人二十多岁,缩在角落里,双眼无神脸色惨白头发凌乱,手里捧着一杯已经没有凉气的奶茶怔怔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感觉到头上投下的一片阴影后慌张地捂着眼睛往后一缩,手里的奶茶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
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夏言蹊皱紧眉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她怕成这个样子。
她坐到对面,试着用温和的语气跟对方说话:“我是夏言蹊,请问该怎么称呼”
随着说话声响起,女人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半晌后才将双脚踩在椅子上,双手环抱着双腿,睁开眼睛从手指缝里小心地偷看。
夏言蹊不管她,点开手机扫码点单,头也不抬地问:“想要再来一杯吗我请客。”
女人迟钝地摇摇头,似乎能听到骨头嘎嘎的轻响。
加了椰果珍珠红豆的超大号奶茶很快做好,夏言蹊捧起来喝了一大口,舒服地眯了眯眼。
夏诗远以前严格控制她的饮食,奶茶这种东西想都不要想,只能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喝上一点,还得小心不要被发现以免被打得哎哟连天,现在她想怎么喝怎么喝,里面想加什么加什么,只还是免不了还是有些做贼心虚。
又等了许久,女人还是没说话,超大号的奶茶已经见底,夏言蹊肚子有些撑,用牙齿磨了磨椰果,作势起身:“没想好怎么说就再想想,想好再给我打电话。”
这些天她日夜颠倒,今天白天又没补觉,现在头还有点晕乎乎的,这人半天不说话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抱歉她不是什么好人,没那么好心在这浪费时间开导这个才第二次见面的人。文網
听着她要离开,女人慌了神,慌忙扑上前,隔着小圆桌就要去扯她的手臂,但是她显然忘记自己是团在椅子上的,这么一扑,整个人从椅子上摔下去跪在地上,刚好跪在夏言蹊面前。
动静之大,闹得奶茶店里其他人都侧目看过来,夏言蹊臊得脸都红了,连扯带拽地将人压回椅子上。
等服务员拿了拖把过来将凌乱的桌子地面收拾干净后,夏言蹊转身就走,把后面的呼喊声当成耳旁风,走得那叫一个虎虎生威步步生风。
女人紧追上来,在奶茶店外面拦住她,先是一迭声的抱歉,等看到夏言蹊脸色稍微好转后才松了一口气,脸上挂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将人请回奶茶店。
等坐好后女人先道了声对不起,后又做了自我介绍,才歉意地对夏言蹊道:“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我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些”
她想起这些天的经历,在奶茶店空调的低温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担心夏言蹊又一言不合拔腿就走,吞了口口水,她还是鼓起勇气道:“自从我男朋友失踪之后,我好想见鬼了。”见鬼两个字说得又轻又浅,要不是夏言蹊凝神细听,还真听不到。说完后还往四周探头探脑,似乎担心有什么东西冷不丁的从暗地里钻出来将她叼了去。
夏言蹊的注意力却在前面半句:“你男朋友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在哪里失踪的”
于薇,也就是女人心口一颤,双手猛得紧握起来,急促地呼吸了几下才咬着牙,抖着嘴唇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就是那天晚上之后的第二天”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