昴日星官泪如雨下,毗蓝婆轻咬贝齿,那手缓缓从胸腔抽出,身子不住颤抖,似有无尽苦痛,万般磨孽。
终于,那只血淋淋的手出来了
毗蓝婆轻吁一口气,将手摊开,却是一尊金灿灿的菩萨果位,胸腔一片血肉模糊,她却浑然不觉,只将五指一拢,但听“嘭”的一声,将那菩萨果位捏的粉碎,身子一晃,惨然笑道:
“如此,也算有个了断”
千万年道行毁于一旦,骤然跌落凡尘,毗蓝婆只强撑着说了这一句,便眼前一黑,歪倒在昴日星官怀中。
“娘啊”
昴日星官嚎啕大哭,猴子几个也慌了神,那小白龙急忙割破了手腕,将真龙之血滴入毗蓝婆胸口伤处,猴子急运九转玄功,助她吸纳龙血,天蓬、卷帘记得转圈,也帮不上忙。
那千眼道人急上前来,叫道:
“小道有一药贴,可医治外伤,不知”
猴子回首道:
“废什么话,还不拿来”
千眼道人忙从怀里掏出一贴黑色膏药,念一道法诀,那膏药便黏在毗蓝婆胸口,四四方方,正好补了创口,那血才止住。
不一时,毗蓝婆悠悠醒转,气若游丝:
“痴儿,我还没死吗”
昴日星官哭道:
“娘啊,您可不能死啊孩儿不肖,这星官不做也罢,怎能逼您自戕,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孩儿如何苟活于世”
“呸呸呸”
猴子连啐了三口,骂道:
“坏的不灵,好的灵您老人家如今得了真龙之血,且有年成好活哩,说这些晦气话作甚”
毗蓝婆强笑道:
“多谢大圣,多谢龙王,还请告于荡魔大帝,昴日星官一家,自此与西方教毫无瓜葛,我儿忠心耿耿”
猴子连声道:
“知道了,知道了昴日星官,你速回天界,跟那玉帝老儿说一声,就说老孙欠他个人情,万万要医好婆婆”
昴日星官含泪道谢,抱起毗蓝婆,急纵金光而去。
待他走了,那千眼道人不好意思的说:
“大圣,小道”
猴子笑道:
“怎么,你也想去摩云洞”
千眼道人连连点头,猴子即打了个唿哨,便从一旁跃出一个屠虏战士,上前见礼,猴子嘱咐道:
“你带这道人去积雷山摩云洞见牛魔王,他七个师妹已在那里,教他们好生修炼,专等女娲娘娘法旨”
那屠虏战士抱拳道:
“属下遵命”
千眼道人感激不尽,便抱拳团团一礼,这才随屠虏战士翻上云头,途经那黄花观,又将两个童儿摄来,袖子里金光一闪,那黄花观即刻化为乌有,只剩一片乱石岗。
听到此处,白岳不由叹道:
“佛门也非铁板一块,总是有好人在,我之前误杀了观世音菩萨,才知她本可功过相抵,免受一死。如今又有毗蓝婆菩萨如此,她母子俱有恩于我等,却不能白白受苦悟空,你跑一趟,将这两个人参果给她服了,一则延寿,二则恢复修为”
说着,便从芥子空间那人参果树上敲下两枚果子,以玉盘盛了,又摄出空间来,递给猴子。
猴子也是初见,瞧那果子浑似婴儿一般,不由暗暗心惊,忙以手帕包了,躬身一礼,便驾筋斗云翻腾而去
小白龙暗暗咽了口唾沫,问道:
“姐夫,咱们还救不救天蓬、卷帘他们了”
白岳笑道:
“救啊,但要等你猴哥回来。对了,那唐三藏走到哪里了”
小白龙道:
“昨日屠虏将士来报,说他距此不足百里。”
白岳皱眉道:
“这厮,跑得倒快”
看来等不得猴子了,百里而已,可别让那妖怪抢了先,又给他凑齐一难,那就不好玩了
“那要不你先变他,咱们去探探路子”
白岳在侧,小白龙自然不怕,摇身一变,已经成唐三藏模样,白岳又掐了个法诀,封了他修为,只与凡人一般,做一个“点石成金”的神通,他便锦斓袈裟在身,手持一柄九环锡杖。
如此,却与唐三藏一般无二。
白岳上下端详,确无破绽,便笑道:
“三藏,且去送饭吧”
小白龙合十道:
“阿弥陀佛,三藏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二人相视大笑,白岳便遁回芥子空间,落在他肩上,小白龙却大步前行,径往那深山荒野而去。
走了半日,听得山背后,“叮叮当当”、“辟辟剥剥”梆铃之声,急回头看处,原来是个小妖儿,掮着一杆“令”字旗,腰间悬着铃子,手里敲着梆子,从北向南而走。
仔细看他,有一丈二尺的身子,走上大路,敲着梆,摇着铃,口里作念道:
“大王叫我来巡山,我把人间转一转,打起我的鼓,敲起我的锣,生活充满节奏感,大王叫我来巡山,抓个和尚做晚餐”
小白龙充耳不闻,只往前走。
不一时,那小妖赶了过来,在后边叫道:
“走路的,等我一等。”
小白龙回首道:
“阿弥陀佛,你是什么妖精,光天化日,也敢出来现行”
那小妖懵懵懂懂,上前大量,问道:
“你是哪里来的”
小白龙反问:
“你又是哪里来的”
那小妖道:
“我是个巡山的,打完说有个东土大唐来的和尚,见了便要捉了去,特命我等仔细着些,不信你看我腰牌”
说着,即揭起衣服,贴身带着个金漆牌儿,穿条绒线绳儿,翻过来与他看,正面有三个真字,是小钻风。
小白龙暗笑,又问:
“小钻风啊,你看我像不像个和尚”
小钻风一眯眼,仔细端详,嘴里啧啧称奇,道:
“怪了,你这头也是光的,身上袈裟也是闪亮亮的,手里一根拐杖,倒也金灿灿,只是你不怕我吗”
小白龙道:
“不怕的,我有一个兄弟,唤作唐一藏,降妖除魔,覆雨翻云,厉害得很。因此并不怕什么小钻风,总钻风,东西南北风什么的,你听了,还不快跑吗”
那小妖便生气了,怒道:
“什么唐一藏,听都没听过,我家大王说了,之前有两个傻子,叫什么天蓬、卷帘之辈,竟然跑来邀战,已被大王捉了,只是怕一个齐天大圣来寻,便要趁他不来,捉了那和尚吃”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