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岳摇摇头,正色道:
“师父,你又走错了也”
唐僧四下里看了看,没好气的说:
“哪里走错了,这正是往西的大路,少在那耍嘴”
白岳神叨叨的凑过来,绕着唐僧走了一圈,上上下下的看得他浑身发毛,这才肯定的说:
“你必是走错了,徒儿记得分明,方才师父走时,先迈的左脚,这次重行,却又迈的右脚,岂不是错了”
唐僧气道:
“走路而已,先左先右,有什么分别”
白岳大摇其头,言之凿凿:
“西天距此,尚有里路需走千步,则需走八千七百万步,按理说应是左脚踏四千三百五十万步,右脚踏四千三百五十万步,如此才左右均衡,方显心诚。否则,怎得到了西天,岂不是人人能取真经,又能轮到师父你”
唐僧本就嫌路远难行,被他这么一说,心情愈发沉重,那座座高山,压在心头,只觉气都喘不匀了,还怎么走
驻足当地,垂泪道:
“之前走时,为师也未算步数,却不知左脚走了几合,右脚走了几合,此时才算,岂不是迟了”
白岳淡淡的道:
“这个容易,咱们回去重走便是”
唐僧一听,顿时嚎啕大哭:
“你倒是说的容易,可哪里容易了,为师这一路走来,历经多少严寒酷暑,多少艰难险阻,你不过跟了我半日,又哪里知道个中辛苦,却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
没错,我就是来搞心态的
白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趁热打铁,道:
“这般辛苦,那便不去了”
他不说倒好,这么一说,却起了反作用,那和尚抹了把眼泪,便大步向前,也不管左右脚,只闷头赶路。
白岳再说话时,他也充耳不闻。
好么,白瞎了
再走半日,天色漆黑,那唐僧发了狠心,竟也不歇息,虽累的满身大汗,却也不肯驻足休息。
白岳趁着夜色,将芥子空间一处,变得如这山林一模一样,便将唐僧纳入其中,自己也跟了进去。
那和尚只觉一阵恍惚,抬眼看时,却又并无异常。
忽见白岳又拿起那嵌金花帽悬在头上比比划划,登时凝神屏气,只待那帽儿一落,便要念经咒他。
这死猴子,恁的可恶,须得多念几遍
然而,白岳只是比划比划,又将那帽儿拿在手里把玩,唐僧大失所望,顿觉累极,遂在路旁找了块石头坐了。
都被猴子吓出病来了
他俯身在那石头上,左右端详,只待看清了,并无蝼蚁、草茎之类,才款款坐在上面,生怕把石头也压碎了
白岳忽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问道:
“师父,你这嵌金花帽里,怎么会有一圈儿金线”
唐僧眼皮子直跳,强笑道:
“既是嵌金花帽,自有金线做饰。”
白岳笑了一声,道:
“师父,左右无事,不如我讲个故事给你听罢”
也不等他应声,便自顾自的说:
“昔日我在灵山受罚,曾见一个罗汉,因不尊佛旨,也受了如来训斥,那厮颇有不服,言辞激烈,如来便赐下一个金箍儿,与他套在头上,念了一遍紧箍儿咒,你知怎得”
唐僧心下骇然,颤声道:
“怎得”
夜色中,白岳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那厮滚地大呼,头痛头痛伸手去头上摸摸,似一条金线儿模样,紧紧的勒在上面,取不下,揪不断,已此生了根了。他就耳里取出针儿来,插入箍里,往外乱捎。如来又恐怕他捎断了,口中又念起来,念得甚是急,他依旧生痛,痛得竖蜻蜓,翻筋斗,耳红面赤,眼胀身麻,生不如死”
越往后说,声音便越发冰冷,说到最后,忽然问了一句:
“师父,你知道我犯了什么错吗”
唐僧上下牙打颤,抖抖索索问道:
“什什么错”
白岳又咧咧嘴,声音冰冷空洞,好似从九幽地狱中传来一般,吓得唐僧缩成一团,却听他说:
“之前有个罗汉,骗我带了个金箍儿,又念那紧箍儿咒咒我,令我头痛无比,生不如死,一怒之下,我便跳将起来,咬住他那光头,啊呜一下,便少了一半,咔嚓一声,又咬断了脖子,便喝干了他血,捏碎了他浑身的骨头,你说该是不该”
唐僧听到此处,哪还不知道被他识破了
想起他生吞罗汉,吸干了血,捏碎了浑身的骨头,登时一股子凉气自天灵盖直冲脚后跟,尿意磅礴,双膝一软。
“噗通”一声跪倒,惶恐道: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不关我的事啊这衣服,这帽儿,都是文殊菩萨给的,你不要杀我啊”
白岳冷笑一声,道:
“这衣服,帽儿,怎的了”
唐僧战战兢兢的看了他一眼,抖抖索索的说:
“不敢欺瞒大王,这帽儿里或许真有一个金箍儿,文殊菩萨曾说,让我骗你带了帽儿,便念那紧箍儿咒,包管你不敢违逆,这事儿不赖我,若非菩萨,我哪里这劳什子”
白岳森然一笑:
“我记得你曾数次催促我戴这帽儿”
说着,舌头在那獠牙上一卷,一股腥臊气扑面而来,唐僧但觉魂飞魄散,尿关一麻,一股激流蓬勃而下
艹,真踏马埋汰
白岳一瞪眼,厉声道:
“怎得,还不把那紧箍儿咒说于我听”
唐僧骇极,匍匐尿中,哭道:
“不敢了,不敢了”
白岳喝道:
“老老实实将那定心真言,又或紧箍儿咒一字一句念与我听,但凡有半个字疏漏,爷爷捏碎了你浑身骨头”
唐僧吓得骨软筋酥,只得半趴在地,将那咒儿一字一句教白岳念熟,牢记心头,白岳又试了几次,那和尚屁滚尿流,咒语却是一字无误,才厉声道:
“既如此,我且饶你不死,滚吧”
腾起一股仙力,将他连那块地皮一起抛出芥子空间。那和尚浑身发软,在泥浆中滚了一圈,才抬头看。
那猴子,已经消失不见。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菩萨嘱托“你可暗暗的念熟,牢记心头,再莫泄漏一人知道”,不由惶恐大哭。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