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么麻烦”
方宇沉声回了一句,然后当着这对师徒的面仰起脖子,将这碗黑糊糊、散发着刺鼻恶臭的药汤“咕噜咕噜”灌进喉咙,紧接着从阎半仙手中夺过木勺,又盛了一碗,喝掉,再盛再喝,就这样连续干了5碗,又把汤底的各种药引捞起来,直接塞进嘴里,大肆咀嚼。
“这”
这一波操作着实把师徒二人全都看呆了,特别是徒弟老三,他连鬼都不怕,就怕师父熬的药汤,里面加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着都恶心,更何况还要喝进肚子。跟了师父这么多年,都没办法适应,特别是有一次拿黑狗屎做药引子,熬了一盅药汤,那味道老三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次以后连狗肉火锅都戒了,还经常做噩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坨散发着恶臭的干狗屎。
老三觉着,眼前这个后生仔,脑袋瓜子是不是有点毛病明明可以分几次喝的药汤,他偏要一口气全干了,而且看他那样子,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强撑,反而好像那药汤有多美味似的,这不是脑子里缺了点那啥老三都不相信。
老三好奇地端过药盅放在鼻子下面使劲闻了闻,只觉得一股熏人的恶臭直逼天灵盖刹那间老三胃里面就是一顿翻江倒海扭过头去就干呕了起来,还亏得今天晚上没吃饭,要不然就丢脸了。
阎半仙看着自己这位蠢徒弟,又气又好笑,横眉竖眼地骂道:
“蠢货”
老三挨了骂,也不生气,低眉顺眼地朝师父挤出一抹干笑道:
“呃,师父,那什么时间也不早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找周公了”
“滚”
阎半仙气得踹了他一脚,老三如同得了特赦令般的,喜不自胜,晃晃荡荡走出了店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徒弟丢人现眼,作为师父阎半仙面皮上多多少少有点挂不住,冲方宇咧开嘴,尬笑两声掩饰过去,又装模作样干咳了几嗓子,这才道:
“那个什么,今天晚上你在我这睡还是去镇上开宾馆”
阎半仙告诉方宇,这镇子虽然不大,宾馆还是有几家的,如果需要别的服务,就去菜市口的梦幻丽莎发廊。
方宇略微考虑一下,还是觉得就待在这比较稳妥,毕竟喝的又不是什么壮羊药,万一半夜有啥子情况,也好有个照应。
“如果方便的话,我就在这打扰一晚”
方宇指着阎半仙的那张太师椅道。
按照方宇现在的体质,基本上两三天睡个把小时就够了,不睡问题也不大。现在喝了药,还是不睡比较保险,万一发作起来,自己还能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随便你”
阎半仙倒不客气,自顾自钻进厨房,不一会就听见菜刀剁在砧板上的声音,接着又传来热油下锅、翻炒菜地响动,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阎半仙端了两大盘菜,半瓶白酒,两副碗筷和两个杯子摇摇摆摆走了出来,朝方宇投来一个询问地眼神:
“喝点”
方宇也不拒绝,只是有些疑惑:
“我才喝了药,能喝酒”
“问题不大”
阎半仙“哐当”一声把酒瓶砸在桌上,摆好碗筷,亲自酌了两杯,跟着端起酒杯朝方宇示意。
方宇有样学样,也端起杯子毕恭毕敬和对方碰了一下,一仰脖子把二两白酒全灌进喉咙里去了。
逼得阎半仙无法,只得硬着头皮把酒干了,朝方宇瞪起一对牛眼,竖着大拇指称赞道:
“老弟,实在”
玻璃瓶装的白酒喝完了,阎半仙又从最近一副棺材里摸出一塑料桶高度散装白酒,估计得有个10几斤,捏在手里晃荡了两下,扭开瓶盖替方宇酌满一杯,“老弟你也别嫌弃啊,我这是镇上打得散装白酒,平时就喝得这个,多少年都喝习惯了”
他又指了指方宇带来的礼品酒,摆了摆手:
“那个东西,高档玩意,但是度数太低,我还真喝不惯”
最后又用指关节敲了敲塑料瓶子,笑道:
“哈哈还是这个好啊,65度烧酒,喝着有劲头”
方宇人狠话不多,又端起杯子,和阎半仙碰了下,把满满一杯高度酒仰脖子灌进去,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阎半仙直接给干愣住了:不是,老弟,你这是整得哪一出
要说先前那杯瓶装酒,方宇一口干了还说得过去,因为那酒才53度,入喉还算柔顺。这他娘的可是镇上打得散装酒啊,酒精度65度啊入喉就像火烧火燎的啊连他自己,这个几十年的老酒鬼,碰上这酒都得掂量着点,慢慢来,要不很容易把人喝没。而且这酒下咽的时候,老阎就没见过不苦着脸的,包括他自己
可眼前这位年轻后生,嘴上毛都不长,怎么喝这个就跟喝水一样表情都不带变的这一度让阎半仙怀疑,是不是自己从棺材里摸出来的这塑料酒桶,装得他娘的是水
他狐疑地看了看方宇,又把自己杯中物端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确定是几十年来那股强劲而熟悉的味道,阎半仙就有点怀疑人生了。
难不成今天晚上,要被这个嘴上毛都没有的愣头后生教做人
“叔,不能喝就算了”
看老阎端着杯子半天没动静,眼神又有点飘忽不定,方宇还以为他喝多了,就忍不住劝了一嘴。
“算了”
阎半仙尽管上年纪了,那也是有血性的汉子哪里听得了这个当着方宇的面,仰起脖子就把杯中酒给干了,即便是脖子如同火烧一般难受,也愣是被老阎给憋成了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
为了装好这个逼,差点要了他这条老命。
阎半仙故作镇定,将捏在手里的杯子朝方宇翻转过来,示意对方自己只是老了,不是死了
还算了看不起人呢
方宇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这阎半仙是在强撑,不过方宇今晚就是要拿捏住他,因为这老阎脾气就是如此,吃硬不吃软,只有用他的方式把他整趴下了,他才会打心眼里服气你。
于是在阎半仙的瞪视下,方宇直接从桌上端起酒壶,“咕咚咕咚”给老阎和自己又倒上一杯,然后端起杯子道:
“叔,我酒量不好,你多担待着点,待会要是喝醉了,你别笑话我”
说完仰脖子又要干。
这老阎哪里看得下去,赶紧用筷子夹住方宇的酒杯,佯装嗔怒道:
“怎么是嫌我老阎菜做得不合你胃口筷子都不动一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