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岂敢放肆啊”
祖挺做出惶恐状:
“现在齐国朝堂谁不知殿下之威,焉敢在背后搬弄是非老奴只是照实说罢了。”jujiáy
高俨沉吟了一下,说起了正事:
“赵彦深坑杀三万鲜卑军户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吧”
祖挺听后,脸上泛起一丝苦笑:
“老奴的确未想过他赵彦深会下这么重的狠手。”
“不过这恰恰也是我齐国由衰向盛的转机啊殿下”
高俨怔了一下神,惊讶地说道:
“孤倒是未想到你与赵彦深看法一致,你可知赵彦深是如何向孤形容今日之齐国的”
“老奴不知。”祖挺摇头。
“他说齐国现在就像一艘四面漏水的过江舟,随时都有倾覆之虞。”
“虽有些危言耸听”
“但殿下老奴窃以为此话并非没有道理。”
祖挺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紧张,他看不见高俨脸上的表情,只能单凭语气猜测高俨的心思,故而与高俨相处的难度比之赵彦深又高了不少。
“所以你也认为把那些鲜卑军户的家属流放边关是对的了”
高俨忽然提高了音量。
祖挺犹豫了一下,迟疑的答道:
“若是殿下不忍,或有什么顾忌,可发给他们口粮,并允许他们带走家中财帛”
高俨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让他们带走金银细软,至少其他鲜卑不会因此而生出兔死狐悲的心思”
说到这儿,高俨看着静等自己下文的祖挺,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孤会在元日大朝上交给你去督办,你敢接下这副担子吗”
祖挺身子颤抖了一下,他知道,若是自己答应,立刻能得到高俨的重用,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往后成为所有鲜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是想让我祖挺做那孤臣啊
老瞎子在心中哀叹了一句,旋即脸上露出几分郑重其事,朝高俨拜了三拜:
“得蒙殿下看中,祖挺愿为殿下效死力”
“起来吧。”
高俨上下打量了几眼祖挺,见他衣衫褴褛,头发也乱糟糟的,忍不住皱眉道:
“叫你孙女把你收拾得体面些,免得元日大朝那天丢了孤的人,去吧”
祖挺再次匍匐在地,说话掷地有声。
“臣恭送殿下”
高俨并没有在意祖挺自称上的转变,他轻轻一跃,抓住旁边建筑伸出来檐角,腰身跟着一扭,整个人便轻盈的落到了房顶上,奔着茫茫夜色消失在了小院。
而留在原地侧耳倾听的祖挺,见高俨的脚步逐渐远去,慢悠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自说自话的笑了一下:
“咱们这位殿下还真是不爱走寻常路呢”
离开祖挺的院子之后,高俨如同一只大鸟快速穿梭在皇宫的殿宇之上,把烦恼转嫁给别人之后,高俨心情十分愉悦,若非怕被人看见,差点就引吭高歌了。
只不过在路过仁寿殿时,高俨突发奇想,想去看看斛律荷叶那大肚婆在做什么。
这段时间因为忙着对付晋阳勋贵,几乎就没再见过她了。
好歹斛律光那厮嘱咐过自己好生照顾她女儿,便顺道去问候一下,再问问她缺不缺什么。
“缺男人啊”
没想到原以为已经睡下的斛律荷叶,竟挺着大肚子坐在院中看星星,她在见到高俨之后,满眼都是诧异,而当她得知高俨的来意之后,就只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有孕在身,脑中不应有邪念才是。”
高俨下意识的便认为斛律荷叶又在逗趣。
没想到斛律荷叶十分认真的答道:
“谁说有了身孕就不能行房我们高车人怀孕五个月之后,都能与丈夫行房,这可是萨满上师亲口说的。”
“萨满上师”
高俨这才注意到斛律荷叶今天的面饰与之前有些不大一样,平时她都很少往脸上涂粉黛,可今天不但在额头、眼角等处画了纹饰,连那对耳环也换成了狼牙。
“萨满上师说本宫腹中的孩儿福薄,易被邪魅精怪附身累至夭折,须得以法器加持护体”
高俨背着手围着她走了一圈:
“胡说八道,孤瞧你比上回又胖了不少,怎会连个孩子都生不下来”
“哼”
“本宫就是怕这孩儿难产,才故意多吃多饮,你一个男人家的懂什么”
我比你懂。
高俨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句,作为一名现代人,多少都懂点这些东西,哪怕不刻意去打听,各种肥皂剧、宫斗剧也充斥着小产、假怀孕等剧情。
甚至现代医学还表明,妇人胎儿稳定之后,的确是能够行房的,这样看起来,高车人在某些观点上还是比较接近于现代的。
“可你总不能一直坐在这儿吧外面天气这么冷,躺在被窝里多暖和”
高俨说着就打算搀扶斛律荷叶去休息,没想到她十分固执的摇了摇头:
“不成,本宫一闭上眼睛总会做噩梦,梦见有精怪用刀剥开本宫的肚皮把孩儿扯出来”
斛律荷叶说到这儿,似乎想起了梦境中的画面,整个身子都忍不住抖了两抖。
“所以你就这么熬着”
高俨哑然失笑,女人这种生物一旦涉及到孩子就毫无道理可言,何必跟一个梦境过不去呢
但斛律荷叶却是铁了心要熬着,她用踌躇的眼神看向高俨:
“上师还说还说”
见一向爽直的斛律荷叶也有扭扭捏捏的时候,高俨惊奇道:
“你说话能不能痛快些”
斛律荷叶恨恨的一跺脚,飞科的答道:
“上师还说若能与身具帝王之相的人行房,可保腹中孩儿平安”
高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不就是皇后吗高纬呢要不孤替你把他叫过来”
斛律荷叶恼怒道:
“你觉得他现在还有帝王之相”
高俨摊了摊手:
“那孤总不能把你送到长安去吧”
“混账”
斛律荷叶就跟发疯似的冲上来踢了一脚高俨,并说了一句差点令他原地去世的话:
“本宫怀的可是你高俨的孩儿”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