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也来了”
初听十四叔高润说起这个消息的时候,高俨还有几分错愕。
可他打眼望去,武安殿上百名大臣竟没一个感到紧张,甚至连一丝忧虑都从他们的脸上找不到。
也是。
晋阳十万大军都已经被大行台降服了,你南阳王高绰带三万人来
还是久疏于战阵的柔然骑兵
你想干什么
皮景和甚至还有心情开起了玩笑:文網
“这些柔然蠕蠕怕是得有十年没打过仗了吧”
大殿内立刻有人接口道:
“恐怕不止啊,自万矣叛乱后,距今足足一十四年有余。”
“那还打什么打”
“大行台娄仲彦愿为大行台领兵拒敌”
“宜阳王哪儿会打仗还是让老夫替大行台走这一趟吧”
“大行台臣卫菩萨愿领兵出征如若不胜,可斩我头”
大殿里一时间闹哄哄的,连昨天才刚被高俨降为国公的卫菩萨也火急火燎的跳出来求表现。
不过闹归闹,高俨见他们一个个心情大好,压根就没把高绰带来的兵马放在眼里,不禁善意的提醒道:
“诸位切不可轻敌呀”
左边上首的李祖钦笑着插话道:
“南阳王的生母原是柔然首领阿那瓌之女,当年柔然被突厥人所灭后,先帝曾经下令让臣把那位蠕蠕夫人的改为李姓,虽然如此,但柔然纥奚、约突邻等部依旧听命于南阳王”
李祖钦一边说,眼睛一边有意无意的扫向北平王高贞,大意是说你们高家兄弟起兵都擅长借助母系势力帮衬。
而高贞面对李祖钦的明嘲暗讽,却是装作没听到,只愣愣的站在那不吭声。
不过这话高俨听着同样有些别扭,因为宫变的时候,自己也算是借助了妻家外力,于是轻咳一声,打断了李祖钦的闲话:
“可知柔然骑兵是何人领军啊”
领兵刚从漳河返回邺城不久的兰陵王高肃沉吟道:
“应是纥奚永安无疑,此人倒也算得上一员猛将。”
高延宗却嗤笑道:
“猛将那本王得会他一会”
若是换作以往,高延宗这么说,必然都只当他在说笑,可自打见识过他高延宗的本领后,再无人敢小觑这大胖子。
甚至连他的亲兄弟兰陵王也不例外,高肃甚至还笑道:
“若是延宗肯出马,必万无一失。”
高延宗听罢,正要喜滋滋的出班请缨,高俨却抢先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让他们来吧。”
众人听后,均不解其意,诧异问道:
“贼既弱,何不主动出击”
哪知高俨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笑道:
“这天寒地冻的,何苦让将士们去卧冰爬雪一边烤着火,一边等他们自投罗网岂不妙哉”
十四叔高润狐疑道:
“万一南阳王得知邺城之困已解,半路再率军返回,岂不是一道隐患”
高俨自信一笑:
“十四叔放心,老二会来的,他不来不行啊”
自打见识过了高俨的计智后,众臣对他的话愈发的信任起来,既然高俨都说了南阳王会来邺城,那么自需安心等待便是。
接下来,武安殿内又开始议论关于三省六部的职权问题。
因为距离元日大朝已经没多少天了,他们不希望到最后一刻才知晓自己将要坐在哪个位置上又被派去干什么事。
因此一个个早就打好了腹稿,只等邺城之围解除,便一股脑丢给高俨裁决。
望着桌子上那堆成小山一样的奏章,高俨登时一阵头晕眼花。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人人都喜欢当昏君的缘由所在。
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后宫随便抓两个好看的大快朵颐来得畅快。
同样的,南阳王高绰现在比他弟弟要忧愁许多。
本来是打算高高兴兴的到邺城去,可走到一半,却来了个晴天霹雳,十万晋阳卒竟然一个不少的向高俨投降了
高绰那个气啊,跳着脚指着邺城骂骂咧咧了一上午都还没消火,本来预定天亮继续向邺城出发的三万柔然骑兵,行程不由得一拖再拖。
“殿下啊,这邺城怕是不能去了啊”
冀州长史封孝琰忧心忡忡的劝说高绰道:
“琅琊王本就占据天时地利,如今又有了人和,殿下此去无疑是拿鸡蛋与石头对碰啊”
“本王何尝不知啊”
心烦意乱的高绰背着手在大帐内走来走去:
“十万晋阳军,再加上邺城的守军,咱们的兵马即便再多一倍也徒呼奈何”
“可”
“可不去不行啊”
高绰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披头散发的样子跟个乞丐没什么分别:
“本王若是此刻选择回军,那岂不是再主动告诉老三本王心里有鬼”
“到那时他便有理由来夺本王的兵权啊”
“孤可不想落得跟老五一样的下场”
高绰烦躁的扯着自己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又自言自语道:
“可若是继续往邺城去,万一老三发狠,直接令大军围攻本王又该怎办啊”
这便是高绰所担心的问题。
不去,就坐实了他想分一杯羹的事实。
可若是去了,即便说得再天花乱坠,什么带兵来协助邺城对抗晋阳云云,估计高俨也不会信。
既然他能成功发动宫变,高绰知道这些小伎俩根本就糊弄不住他,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最终把这三万柔然骑兵也给搭进去了。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脚步,参军马子结拿着一封急报掀开帐子匆匆走了进来。
他看见坐在地上的高绰愣了两愣,但此刻他也无心询问关心高绰,而是急切的对帐内众人说道:
“合州那边刚传来的消息,穆提婆的大军被尉破胡、王师罗全歼,其中陆悉仁的头颅被赵叔坚当场斩下,此刻穆提婆也正在被押送往邺城”
听闻这个消息后,大帐内如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好一会儿,封孝琰才疑惑道:
“这赵叔坚又是何许人也”
马子结苦笑一声,答道:
“赵彦深的儿子”
“好你个高俨”
高绰突然一声大叫,被吓了一跳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前者咬牙切齿的说道:
“启程,去邺城”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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