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斛律恒伽也在斛律光军中,勋贵们啧啧称奇,难不成是斛律光自觉押错了宝,又把他儿子给叫回去了不成
对此,韩长鸾表示肯定,因为这两日跟随斛律光一路行军,他发现斛律恒伽始终想与斛律光说些什么。
但斛律光每次都避而不见,甚至还当着他韩长鸾的面严厉呵斥,要斛律恒伽休要擅作主张。
高贞听罢,终于放下心来,言之凿凿的调笑道:
“斛律明月老亦,竟出此昏招”
众人闻言,跟着放声大笑。
斛律光就像是压在他们身上的一座大山。
每个人都能感受到来自斛律光的压力。
这会儿觉得他也有判断出错的时候,一个个心情登时畅快不少。
韩长鸾趁机说道:
“事不宜迟,陛下还在等候诸位解救,咱们继续向邺城进军吧”
于是这支勤王的大军再次开拔,而娄仲彦在听说斛律光打算袖手旁观时,心里急得七上八下
在他看来,如果没有斛律光的帮助,高俨无论如何也不是晋阳勋贵们的对手。
他身为卫尉卿,对高俨手底下的那点兵马底细再清楚不过,除了少部分还可独挡一面以外,剩下的几乎就没上过什么战场,如何是这群如狼似虎的勤王大军对手
这个队,娄家似乎站得太早了啊
娄仲彦从内心深处发出一丝哀叹。
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被高贞裹挟而来的三千嫡系,脑中在隐约盘算着若是擒贼先擒王,能否帮高俨扳回一城,否则娄家迟早要面临高纬的清算。
不过无论他在心底如何推演谋划,自己的下场好像都不会太好。
恰好这时大军路过斛律光的军阵,娄仲彦忍不住朝那杆大旗暗暗唾了一口:
“呸两面三刀的鼠辈”
“阿爷,若此时我等发起突袭,必能将这群鼠辈一举击溃,机不可失啊”
骑在马背上的斛律恒伽,看着近在咫尺的勤王大军,面上表情跃跃欲试。
斛律光斜眼瞟了儿子一眼:
“突袭击溃然后呢”
斛律恒伽一愣:
“然后当然是把他们绑去邺城请大行台发落啊”
斛律光听罢晒然一笑:
“那边境怎么办周人若是此时挥师东进,我们拿什么来抵御他们的进攻”
斛律恒伽一时语塞,但过了一阵儿,他仍旧是忿忿不平的抱怨道:
“多好的机会啊,阿爷,把他们收拾了吧啊”
斛律光指了指身边的将士,轻笑道:
“你看这些将士像是要准备打仗的样子么若要发起突袭,至少也得让他们先把盔甲披上吧可等他们批上盔甲,綦连猛他们早就有防备了,那还如何能够偷袭”
斛律恒伽面色黯然:
“所以阿爷一开始就打算作壁上观”
斛律光一掌拍在儿子的脑袋上,笑骂道:
“怎能是作壁上观老夫自请去戍守边疆也有错老夫这难道不是也在为齐国进忠吗”
被抽了一下的斛律恒伽恼怒道:
“阿爷的意思是只忠于齐国,而非是大行台了”
斛律光眼睛一瞪:“要尽忠你只管去尽你的,要老夫向一个小儿尽忠,做梦”
“再说了,你我父子早就分家了,老夫虽然不知你带着一万射声军死皮赖脸的跟过来干嘛,但是作为你老子,老子不得不提醒你,你这趟要干的活计非常危险,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所”
“阿爷猜到了”
斛律恒伽摸着后脑勺憨憨一笑,对斛律光言语之间的担忧视若无睹,嬉笑道:
“阿爷既然知道了就别说出去,这可是大行台暗中授意孩儿进行的,成败就在此一举呢,大行台还说若是能成,此战孩儿当居首功”
“瞧瞧你那点出息”
斛律光冷哼一声,骂道:“他高俨一点口头上的恩惠,便能让你高兴成这样,老夫真是白养你这个儿子了”
斛律恒伽故作惊讶道:“阿爷这话好没道理,自孩儿记事起,阿爷不是在军营便是在打仗,孩儿怎么记得都是阿母把孩儿养大的呢”
斛律光一听,气得又想抽这家伙,可随后便被他的话给噎得吹胡子瞪眼,哭笑不得的冲斛律恒伽吼道:
“快带着你的人滚老子现在是一刻也不想看见你”
斛律恒伽嘿嘿一笑,冲斛律光一抱拳:
“那末将就此拜别大将军”
斛律光看都懒得看他,一挥手:
“滚你娘的卵”
斛律恒伽听罢打马便走,只是半路回头冲斛律光喊了一嗓子:
“这话回头孩儿一定原原本本转告给阿母”
斛律光身子一晃,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他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轻轻笑了一下:
“混小子,倒是有老子当年几分风采。”
而另一边,小心通过斛律光军阵的勤王大军,则继续往邺城方向行进,当确定斛律光的人没有从后面追上来后,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北平王高贞笑道:
“都说廉颇老矣,如今斛律明月也已经失去了昔日的锋芒,甘愿为我大齐做一看门犬耳”
他这话听在年纪同样不小的鲜于世荣耳朵里,无疑有些令人不舒服,不禁皱眉道:
“斛律光南征北战,为我大齐立下不少功勋,大行台将来无论何时何地,都须留几分尊重与他。”
高贞听后,急忙躬身朝鲜于世荣认错:
“言语轻率,请恕孤罪。”
鲜于世荣点点头,这便是他看好高贞的地方,能及时知错且认错,换做陛下可没这份肚量。
旁边的綦连猛见状,为了缓和二人之间的尴尬气氛,笑道:
“大行台无愧为先皇龙子,气量不似凡人啊”
河东王破多罗晃立即随声附和道:
“殿下颇具人主之相啊,晋阳在殿下的治理下愈发富庶便是明证,若是这天下也能如晋阳一般”
“河东王慎言”
破多罗晃还未说完,高贞便立即打断他,正色道:
“吾等此去,皆是为了勤王,不作他想”
破多罗晃立即点头称是,实则内心对高贞的话多少有些不以为然,因为他刚才分明从高贞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向往。
果然,高贞呵斥过后,叹道:
“希望三哥不要因为孤兵临城下而加害皇兄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