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维通道,盘根错节。
这座隐匿于众生视野之外,沉寂于幻梦巇罅深处的超维世界,随着渎神之徒白色蠕虫的癫狂之举,蓦然沸腾喧嚣起来
“沙沙沙”
由女性人类转化而来的巨型蜘蛛,匍行于蛛丝所编织的超维通道中,代行蜘蛛之神阿特拉克纳克亚之怒火,狙击着试图玷污乌波萨斯拉的贪婪之辈。
它们以尸体和蛛丝堵住甬道,将各个世界通道相互串联、错位、误导、引入歧途,试图拖延渎神者的脚步
因为它们的主人伟大的蜘蛛之神已然率先爬进闪烁着灰色光芒的伊卡。
伟大的无源之源乌波萨斯拉,正匍匐在这令人癫狂的深渊中,在梦魇深处本能繁殖孕育着原生质细胞生物。
花团锦簇的虫豸,破败崩裂的血肉,紫色脓疮般筋膜。
一切的一切都在冲击着蜘蛛之神的灵魂
这个孕育祂的地方,一如既往的肮脏可憎,令人嫌弃,不愿踏足。
然而祂还是无比渴望回到这里。
那被祂兄弟姊妹环抱簇拥的亵渎石板旧神之钥,是祂渴求之物。
祂看到了
看到了那令人灵魂沸腾的亵渎石板。
祂挥舞着多节肢体,冲进这座令人作呕而恐惧的深渊,为了抹平灵魂褶皱,填满慾望沟壑。
祂抓到了抓到了一块亵渎石板
狂喜而癫狂的炽热情绪,如同大洋泡沫,膨胀,扩张,满溢。
陷入沉睡的乌波萨斯拉,本能的吞噬着这个狂妄的弑父孽子。
然而蜘蛛之神和蟾之神的合作,令祂也掌握了抵抗外神污染的秘术,一如卑劣的白色蠕虫宁修远。
祂挣脱了父神乌波萨斯拉的吞噬。
在窃喜中,吐出不知用多少尸体和灵魂发酵而出的蛛丝,黏住了一块亵渎石板。
祂没有离开。
仿佛稚童拼凑在节肢状身躯上的可憎面孔,闪烁着贪婪之光,那黑色眼眸再次倒映出一块亵渎石板
慾望沟壑发出贪婪喘息,仿佛深渊的病态呼吸。
祂冲了过去。
令人作呕的苍白蛛丝,再次黏住了一块亵渎石板。
记载于亵渎石板上的知识沸腾而起,追逐着伟大的蜘蛛之神,祝福着祂,礼赞着祂,亦诅咒着祂
恍如泡沫的喜悦,在灰色伊卡中膨胀,撑至极限,如同鬼母肚皮般轰然破裂,诞下无数恐惧鬼婴,那是污浊的思想鬼婴。
它们如同诡魅夜莺,盘旋在伊卡上空,玷污着每一头踏入这里的贪婪恶畜。
“嘻嘻这就是拥有改变宇宙力量的亵渎石板”
“祢在沉睡吗伟大的乌波萨斯拉”
仿佛来自星河彼岸,又若从幽冥鬼巷中传来的吠笑,幽幽回荡在人耳之外,视野之中。
蜘蛛之神的蜘蛛仆从根本无力阻拦来自宇宙的恶意,以及诸神恶臭灵魂所孕育的贪婪
祂们冲了进来。
在幻睡之神阿瑟斯的安抚下,陷入沉睡的乌波萨斯拉,将成为祂们最丰盛的神宴魔筵。
祂们在欢喜中,发出兴奋而病态的嚎叫,扑向蒸腾弥散的血肉沼泽,以及那沉沉浮浮的亵渎石板
“滚”
白色蠕虫宁修远发出愤怒的咆哮:“祢们这群卑劣贪婪之辈,只会将乌波萨斯拉吵醒”
“嘻嘻那乌波萨斯拉一定十分感激我们。”
诸神喋喋怪笑着,在尖锐嘲弄声中,张开恶臭扑鼻的饕餮巨口,分食着乌波萨斯拉所分裂的原生质血肉生灵,抢夺着亵渎石板旧神之钥。
在诸神贪婪的阴影中,潜伏着奈亚拉托提普的疯狂和混乱。
本该在沉睡中转化为伊利德海姆的乌波萨斯拉,终将会在剧痛中苏醒,哪怕是谵妄梦呓。
“祢要去哪里”
看着自顾自行走在角时间维度之中的宁修远,不知是不是错觉,黎明总觉得眼前的祂,恍如凡人。
“去取一盏灯。”
宁修远神色平静,用脚步丈量角时间维度。
紫色迷雾拥抱着他,一头头碎裂的、仿佛棱角镜片构成的恶畜,狐疑的环绕四周,吠声不断,低嗅不止。
伟大廷达罗斯之霸主的时间眷者,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虚弱,虚弱得就像是凡人。
“灯”
“既是因果,自然要有始有终,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宁修远道。
“祢祢这是要放弃一切”
一道灵光击中黎明,恍如晴天霹雳,令她瞳孔放大。
“不是我要放弃一切,是祂们逼我放弃一切”
宁修远低声道。
声刚落,他蓦然停下脚步,抬首眺望而去,那座由无数螺旋状高塔堆叠而出的廷达罗斯之城,已然出现在视野尽头。
虽然它是那么的破碎而抽象。
宁修远遥望一眼,伸手冲徘徊在紫色迷雾,招了招手。
紫色弥漫,破碎棱片切碎迷雾翻滚而出,“嗷呜”低沉的吠叫声充斥着抹杀心智的恶意和污秽。
宁修远指了指廷达罗斯之城,那猎犬摇了摇尾巴,转身钻入紫色迷雾,向廷达罗斯之城冲去。
没多久,一点浊黄之芒在紫色雾霾中迅速移动,最终透雾而出。
马灯是黎明之神曾赐下的马灯。
黎明见状满脸复杂之色。
“真乖”
宁修远接过马灯,随手摸了摸廷达罗斯猎犬那恍如碎片的头颅,不料,殷红却迅速染湿恶畜脑袋。
“嗷呜”
来自真实之人的鲜血,令这头廷达罗斯猎犬狂躁起来。
它下意识龇牙咧嘴,俄而意识到什么,猛然转身钻入紫色雾霾。
不料,紫雾骤然沸腾而起。
无数猎犬疯狂扑了上来,噬咬着那取灯猎犬。
“嗷唳”
嘶吼、颤抖、疯狂撕碎角时间一隅。
宁修远有些不习惯的看了看满是鲜血的掌心,他都忘了,这具身体只是一具凡胎。
他怜悯的看了一眼在紫雾中咆哮撕咬的猎犬,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有权柄在剥离。
他在一点点试探着宇宙的底线。
先是影子女巫,然后隐秘门徒、奇迹师、暴君、疾病欺诈者、不死术士、空白之主、幻睡权柄、交易审判官。
当交易审判官剥离时,捏塑梦境、野性狩猎、教唆者也一并随之剥离。
最终残留只有维持本我和分身的众生之母。
这让宁修远犹豫起来。
他不确定,当他剥离众生之母时,他分裂而出的分身,将会以什么形式存在
“祢既然要回去,为什么还要取灯”黎明忍不住问道。
要知道,马灯是她给真实之人戴上的镣铐,束缚在这方宇宙的镣铐。
“我想找犹格索托斯聊聊,祂不是掌握着全知权柄吗”宁修远随口道。
说话间,环绕周身的紫色迷雾倏然散去,光明在一点点抽离,黑暗逐渐侵蚀着周围。
感受着体内所剩无几的权柄,宁修远无奈摇了摇头。
现在的他,连银钥之门都推不开,还有必要去见见乌姆尔,乃至犹格索托斯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