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早上去潘家的那俩都是靖幽司的人”
屋中灯火明亮,桌上饭菜已吃了个七七坛女儿红也见了底。
趁着李山还在琢磨“开窍”和“开苞”有何关系的间隙,李显接着问道:
“靖幽司这次总共来了多少人”
“三个呸”
李山朝屋外啐了口痰,随口回答:“一个叫宇文克的百户,一个叫崔三的总旗,还有一个女差役,好像是叫宋渔什么的。”
语文课
什么鬼名字
李显回忆起前世的痛楚,缓了一下才继续发问:
“那他们究竟是来查什么的王知县只跟我说是查日月会,再多就没讲了。”
“就是查日月会,还能查什么。”
虽不是亲生,但李山对李显还是十分信任的。
因此当下他也没隐瞒什么,一边一喝酒一边再答:
“靖幽司收到消息,说西塘有不少日月会的贼人,所以就来捉人了。”
“那他们就来仨人”
李显有些不解:“会不会有点少了不是说日月会之人都很厉害吗”
“人多有屁用,你当靖幽司的人都跟咱们捕快一样”
李山十分不屑:“再说日月会也没传的那么凶,真厉害的没几个。”
“啊”
李显一脸茫然:“他们不是可以把鬼封在体内吗”
“这是不假,但哪来的那么多鬼让他们捉。”
李山打了个酒嗝:“嗝更何况也不是谁都能作鬼皿的。”
“哦,鬼皿就是那些有资格将鬼封在身体之中的人。”
鬼皿。
李显心中记下这个词,刚想问问成为鬼皿有啥条件,李山却早已猜到了,摆手打断道:
“别问我啥样的人能作鬼皿,我也不知道。”
“行吧。”
李显顿了顿,点点头。
视线扫过那两柄挂在墙上的官刀,片刻之后他才小声试探:“反正靖幽司这仨人应该都挺强的吧。”
“这不废话么。”
李山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向往:“别人我不知道,但那个宇文克至少是三品。”
三品,通十六脉。
这种高手放在长安或许排不上号,但在西塘绝对是断层式的第一人。
所以应该干得过苏言儿吧
李显稍稍松了口气,心里盘算着自己需要再杀多少鬼才能到三品。
而与此同时,李山也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
“你昨晚是怎么打伤贺家那群家丁的”
“用刀背打的。”
李显想都没想:“看到是官刀他们没敢还手,要不我打不过。”
“哼,一群怂蛋。”
“也得亏你带了刀,要不现在躺床上的就是你了”
嘟囔几句,李山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并未再深究下去,只是继续自顾自喝酒。
其实即便他深究,李显也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不过用不上无疑更好
虫鸣悉悉索索在窗外,又过了一炷香,坛中不剩一滴酒,桌上的菜盘变得空空荡荡。
古代农业不发达,也没有金坷垃,所以一般家庭没有浪费粮食的资格。
虽然李家就最近的收入情况而言无疑已经步入了“小康阶层”,但李山和李显还是一边说话,一边把饭菜吃了个干净。
聊了这么多,两人想问对方的其实都已经问的差不多了。
当然了,俩人也都隐瞒了一些事。
尤其是李显,便并未将苏言儿的身份说出来。
倒不是他对这位青楼红牌产生了啥感情,主要是因为他实在不好解释自己是怎么识出前者身份的。
那个“语文课”既然这么叼,自己不说他应该也能查出来吧
“爹,所以靖幽司查到什么了么”
犹豫了一下,李显还是不太放心,便又最后多问了一句。
“这个”
李山张张嘴刚欲回答,李巧却在此时恰好推门走了进来。
看来是终于把银子藏好了。
“爹,大哥,你们吃完啦”
“那我收拾碗筷啦”
成功“缴获”私房钱的笑容仍挂在脸上,跟刚刚那个委屈到落泪的少女简直判若两人。
哼着小曲儿走到桌边,李巧手脚利索的开始收拾。
而李山也适时打住话头,撂下一句“明儿再与你说”后就转身往屋外走。
“爹,都入夜了,你干嘛去”李巧在后面追问。
“去趟衙门。”李山脚步匆匆,头也不回。
“你忘记带刀了”
“用不着。”
“哦。”
应了一声,李巧没太在意,回过头来继续收拾桌子。
李显则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半个时辰后。
听李巧念过千字文,又说了半天给自己买宅子的计划后,李显回到了自己房间。
翻出日记本,打开到空白页,不过没着急落笔。
借着烛光,李显先是把苏言儿昨晚送给他的银镯子拿出来研究了一番。
很普通的样式,也没有啥花纹什么的,唯独在内侧刻有小小的“苏叶”二字。
所以苏叶是苏言儿的真名
怎么感觉跟那些霸道总裁文里的女主名似的
摇摇头,没再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李显又开始琢磨苏言儿为啥要送自己这个镯子。
定情信物
友情的见证
还是有啥别的意义
其实以上这些李显都不在乎,他唯独就怕这个镯子不是“普通”的镯子。
会不会是“鬼藏于物”的魍
苏言儿其实是想害自己,或者利用自己
想了半天李显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是觉得不能冒险,便决定抽空去一趟小青山,让空青用那个小铜镜照一照。
而将此事想好后,他这才提笔慢慢写道:
武德七年,五月初九,晴。
今天很忙。
上午去了潘家,找到了五封信。
中午帮秦云苓解围,收了几个小弟。
下午去了贺家,扇了贺赵氏三耳光。
晚上回家吃饭,被李巧骗走了十三两。
好在我留了一两。
对了,我已经不打算管日月会的事了。
反正天塌下来有靖幽司顶着,跟我有个屁关系。
娶老婆的本钱已经有了,我下一步打算攻略秦云苓,然后老婆孩子热炕头。
说到这里顺便一提,都特么的怪李巧,害我今天没能跟秦云苓吃饭。
唉,要不然这时候我可能都上一垒,甚至是上二垒了。
算了不想了,睡觉。
ps:李山大半夜的出门了,我怀疑是去了满香楼,但他没有钱了能去做什么想不通。
与此同时,满香楼。
“哟李捕头您可是好久没来了”
“别说了,前几天出城公干了一趟。”
“怪不得呢那今天您可得好好歇歇了”
“嗯对了,我听说昨晚显儿在你们这儿打了人”
“哎呦李捕头,显哥没跟您说么他是打了人,但可是帮了我们大忙,是我们满香楼的大恩人呢”
“原来如此咦我好似忘记带钱袋了,容我先回去取一趟。”
“李捕头您这不是埋汰我们嘛您是显哥的爹,我们哪里还能收您的银子”
“他是他,我是我,这多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姑娘们还不快来侍奉着李捕头”
“哎别你这唉,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