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黑烟缭绕新娘全身上下,落去地上不停翻滚惨叫,红盖头落去一旁,脸无血色而肥圆,双目涂抹红色胭粉,双唇宽长,隐隐能见一对细密獠牙。
刚才那一声暴喝,感觉魂魄都在动摇,她看着庙前的男人,已经没了再想要的心思,恐惧的望着破旧不堪的老庙透出的火光。
里面有高人
新娘转身跃上半空,拖着红裙飘了出去,视野前方,隐约有四丈身影着凤翅盔、明光铠,她瞳孔缩紧的刹那,一根檐柱般粗的铜锏呯的砸在她额头。
飘飞的身影炮弹般朝杨成义飞了过去,吓得后者朝着庙门爬了一截,撞在歪斜的庙门上,飞来的女子便落在石阶前,已经没了声息,眨眼间缩小,化作一只狸猫,七窍流血而亡。
杨成义看的这画面,吓得又朝庙里蹭了好几下,后脑似乎触到了什么,连忙回头,便看到今日下午见过的青衣小哥,嘴张了几下,却是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小兄”
想到下午对方竟未卜先知的提醒,刚才庙外那化出神人打死妖怪的一幕,比在那宅子里碰到已死之人的魂魄还要来得震撼。
根本不用想,自己这是真碰上世外高人了,杨成义吞了几下口水,手足无措的看着对方,这边,陈鸢笑了笑,抬袖一拂,一股清风拂在男人脸上。
杨成义顿时觉得心中惊惧、不安,平复了许多,急忙从地上起来,跟着进去的陈鸢身后不停作揖道谢。
“多谢小兄高人伸手搭救,在下差点就”
说道这里,杨成义想起失踪的妻子还有四个护院,眼眶都湿红起来,就在陈鸢舀了一碗米粥吹了吹,男人呯的跪去地上,“高人在上,请帮在下救回妻子还有护院,他们俱陷在那鬼院里。”
热气弯舀升腾,陈鸢吹过粥上滚热,走去呼呼大睡的师父旁边,将碗筷放去一旁,这才回来。
“今日给我数粒碎银,可见你平日也是慷慨救急之人,既然有这场缘分,自然不能不管。可否说说发生了何事”
听到高人答应,杨成义心里踏实了许多,便将自己好友离奇暴亡,又复活还阳,说遇见神人,邀他来一起赴宴,哪知宴厅里全是早已故去之人,有几个他还认识。
“那新娘牵出的新郎官儿,却是一个纸人,相貌与我相同,我便牵着妻子奔出那院子,可半途我妻竟变成了那新娘,一路追着我不放。”
听完,陈鸢点点头,笑着舀了一碗粥水给对方,“某些精怪常混迹市井,成了气候,学着人的习性,收罗一批阴鬼摆弄排场。你赴宴的那处宅院,应该是一窝狸猫精,那老妪便是最大的那只,想要将女儿嫁你,估摸也是你名声极好。也多亏你跑的即时,否则就该跟对方拜堂了。”
“拜堂之后又如何”
陈鸢看他好奇的模样,笑起来:“拜堂之后,岂会让你活着,当然是变成阴鬼跟他们一起生活,受其奴役。”
言罢,陈鸢忽地拍拍手,好似有东西落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篝火一旁的杨成义正疑惑时,就听庙外有沉重的脚步声,下意识的回头,视野之中,一道身形虎背熊腰的矗立庙门外,肌肉虬结,脑袋被上门框给遮挡看不到面容,胸前黑毛密集,双手提两短戟。
“真君,有何事吩咐。”
“附近有一窝狸猫精,你寻妖气过去,救回这位兄台妻子和护院。”
“是。”
低沉话语的简短,那虎背熊腰的身形转身捡起地上狸猫尸体便离开。火光摇晃,杨成义看着那门口那身影离去,回过头来,有些不放心:“高人他一个人”
他想说一个人恐怕对付不了,可刚一开口,又觉得自己唐突了,高人岂能自己预料的那般,既然唤一人去,自有道理。
陈鸢知道他担忧,笑着摆了摆手,舀了一碗粥水吹了吹。
“不妨事,你在此间等候,等会儿就将起女子和护院救回。对了,正好有事想要询问。”
“高人请问。”杨成义连忙放下碗,跪坐的端直。
“夏州这边,可有一个青离山的地方”
“有的,沿着这条道下去,尚有七十里路程。”
杨成义神色恭敬,却是心不在焉的回答,仍旧不放心的回头望去庙门。
外面黑夜深邃,山林在黑暗中随风摇曳,沙沙作响,那薄薄雾气中的庭院阴风阵阵,摇曳昏黄灯火的前厅有着阵阵嘶吼。
老态龙钟的妇人拄着拐杖双目绽出绿光,追出去找新郎的女儿已经死了,她愤怒的将手中拐杖拄响。
“哪里来的多管闲事修道中人,老身要吃了他,剥下他的皮”
她有很多女儿,死一个并不能让她如此生气,而是这般隆重的排场,让她在邀来的一众宾客面前失了颜面。
院外,檐下的灯笼吱吱摇晃,晃动的光芒范围之外,一道高大的身形,单手拎着两戟跨出一步,身形却前行数丈,另只手中,一只毛茸茸的狸猫正滴着鲜血。
走进光芒范围,抬脚便是嘭的一声,院门向内爆开、倒塌,院中家丁、仆人纷纷转过头来,嘴边显出猫须,咧嘴露出尖牙,发出嘶的威胁低吟。
回答他们的,是巨汉手中飞出的短戟,插在那瘦巴巴的管事胸口,带着对方飞出去的瞬间,周围咧嘴嘶叫的家仆抬手呈爪涌了上去。
巨汉信步而行,径直往前,一时间鲜血、悲鸣,瞬间在庭院里掀了起来。
“把那男的妻子带过来,还有那四个护院”
老妪拄响拐杖,松垮的皮囊有着骇人的表情,“既然那杨成义成不了老身女婿,这宴会还是要继续下去,把几人给大伙分食了,壮壮道行,若那多管闲事的修道中人敢过来,众位与老身一起将他什么声音”
老妪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发慌,最后一句疑惑的话语落下的刹那,外面响起混乱朝这边飞速蔓延,她起身的瞬间,宴厅门扇轰的被踹开。
一个魁梧高大的人影站在门外。
他身上裸露,肌肉虬结,斑驳鲜血,昏黄的光芒里,那人面容微黄,浓须恶目,下颔一圈须髯犹如钢针倾轧,手中一只狸猫唰的丢进了宴厅,落到那老妪脚前。
老妪看着地上的尸体,知晓这就是她女儿,望去门外那阴沉,让人感到压抑的巨汉:“你是谁”
摇曳的灯火间,面容凶恶阴沉的人影,咧开嘴角。
“吾乃典韦,奉真君敕令,特来杀尔等”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