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滚”
“自己婆娘看不住,怪到我寺里来了。”
陈鸢好奇的看完这一幕,偏头望去院墙的角落里,那年轻男子撑着墙面艰难起身,捂着肚子摇晃的走去山道,脚步虚浮一脚踩空,扑去下方石阶,这时衣领一紧,就感被人扯了回来。
那男子回头,就见同样年轻,衣着朴素的陈鸢正笑着将他拖回来。
“谢谢兄台。”
那男子只是简单的道谢一句,便头也不回的下山去了。
“你为何在灵云寺寻你妻子”
陈鸢望着已走出十多阶的背影问出心里疑惑,那男子身子颤了颤,握着扶栏的手,都死死紧了一下。
他看着扶栏外面的山涧,吸了几口气,回过头望向陈鸢:“兄台,你还是别拜这庙”
说完,径直下山去了。陈鸢看着他身影消失,心里也泛起了古怪,难道灵云寺不仅贪财,还强掳他人妻女
回到寺院前,坐回牛车里,将备着的干粮分给师父,师徒俩就待在牛车上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偶尔也会渡去一点法力给袖里的白蛇,减少疼痛,让她好受一些。
庙中的香客差不多离去,也有一部分留宿庙中诵经闻道,眼看寺院大门就要关闭,陈鸢忍不住从车里下来,过去询问寺中方丈可有空。
这回,陈鸢摸了一粒碎银给那知客僧,后者脸上才多了笑容。
“回施主,你暂且此间等候,小僧这就去通报。”
看着远去的僧人,陈鸢不由感慨,堂堂金丹期修士竟还要用钱贿赂对方,才能见到此间方丈,不多时,那知客僧回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陈鸢跟着他,去了名叫飞云的侧殿,在厢房等候。
有僧人倒了茶水离开不久,一个披着袈裟,长须花白的老僧捻着佛珠走了进来,身形臃肿肥胖,但双目有神,隐隐有精光绽出,倒是修行中人。
“原来是同道,老衲灵慧。”见到陈鸢,那老僧笑容满面,捻着佛珠,走去对面蒲团盘坐下来,“让施主久等了,不知过来灵云寺是有何事”
“方丈,在下陈鸢,从洛都赶来,确实有一事相求。”
陈鸢不想兜圈子,寒暄两句后,便开门见山,“我有一灵宠,身负伤势,一眼缺失,听闻灵云宝刹祥瑞,有一法宝可让腐肉生机,不知能否借我一用”
那老僧阖眼闭气,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喧了一声佛号,才开口。
“上天感我灵云之德,赐我宝刹珍宝,以救众生危难,九生珠可医白骨生机,可让腐肉重生,但太过贵重,不可轻易示人。”
“方丈,在下远来,钱财带的不多,仅有一百两可添些香油钱。”
“钱多钱少,全凭施主心意。”
“那可否”
老僧摇头:“不可,九生珠乃是我寺至宝。”说完,也便起身走到门口竖印躬身,示意陈鸢可以离开了。
果然,跟天师说的一样,根本不愿帮忙。
“方丈”
走出厢房,陈鸢还是回头看去檐下的老僧:“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为何拥有宝物而不肯医治需要之人刚才还言上天赐贵寺珍宝以救众生危难,怎的眼下就不救了我曾见过万佛寺一僧人,嫉恶如仇,敢作敢为,为何到了这里,却不以慈悲为怀,反而处处都是贪念”
“他寺是他寺,施主不可混为一谈,请吧。”
“告辞”
陈鸢见对方不愿多谈,只得转身一路出了寺庙,若说是其他门派,据法宝而不拿出来,有私心作祟,可理解,但堂堂佛门,将慈悲挂在嘴边,却不行慈悲之事,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看来还是得去一趟承云门,天师不是说他们会有办法吗
踏出寺庙门时,黑暗里,一道身影从石阶那边一步步走上来,待近了,才看清正是黄昏时的那年轻人,此时他手中多了一把尖刀,眼神凶狠的看着陈鸢身旁的僧人。
对方快至石阶,知客僧也正抬起脸的刹那,陈鸢忽地先一步出了房檐,不着痕迹的将那年轻人手里的尖刀夺下,拉着对方走去牛车,牵着缰绳就往山下过去。
让这個年轻人杀进庙里,或许杀得两个一般僧人,可到后面人一多,对方只有死路一条。
“兄台,把刀还我”
男子浑身带着酒气,想要挣脱手,可怎也挣脱不了,快到半山腰,远去灵云寺后,他手腕这才一松,跌跌撞撞的撞去护栏,红着眼睛看着面前将自己带下山来的陈鸢,刚才的凶狠劲儿一过,再难凶狠起来了,蹲去地上埋着脸哭了出来。
“为什么要阻我我就是想找回我妻子,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啊”
“凭你这样”
陈鸢摘过一片树叶,在手中陡然化作一张绢帕递了过去,车里的疯老头也学着模样摘了几片叶子,可怎么也变不出来,反而还将几片叶子轰的烧了起来。
那边,埋下脸的男子没有看到这一幕,只是吸着鼻子,接受了递来的绢帕,擦了擦眼泪鼻涕。
过得好一阵,在陈鸢询问下,才得知这个男子叫王顺,外乡人,拉了一车货物来这边做买卖,家里有两个孩子,留给两个老人照顾,自己与妻子常年在外贩货,虽说不算大富大贵,可日子也过得去,不用劳作的缘故,妻子白白净净,偶尔也会买些胭脂水粉,与寻常人家比起来,显得美丽许多。
前些日子,夫妻俩来了这边,准备将家乡带来的货物卖掉,妻子喜欢拜庙的,以前也常去各地庙里拜拜,祈求途中平安,多挣几个钱。
听闻灵云寺灵验,便要过来,丈夫也放心的,可一大早送妻子上山后,自己也去了附近村寨兜售,到的下午回去客栈,也没发现女人回来。
王顺慌了神,便上山去庙里询问,可寺中和尚咬定就没女人在这里留宿,更没有出现过。
起初王顺也信了,可回去的路上,他在草丛间发现了妻子的一只鞋子,草丛也有被拖拽的痕迹,沿着痕迹,他寻到了寺庙后山,可那里有扇小门,是进不去的。
“我去闹过、找过,都被他们打了出来去报官,官府只是备了案子,便不再理会”那男子越说越气,抓着头发使劲扯着,“都怪我没用早知道,我该陪她来的这就不是好庙,还灵云寺”
王顺朝石阶上方尽头呸了一口:“就是污云寺,藏污纳垢,以为我不知道,殿里,还供奉樾劼人的灵位”
夜风拂过山道,陈鸢皱起了眉头,声音沉了下来。
“灵云寺庙里”
那男子见陈鸢面色,隐隐有被吓到,吞了吞口水,点了下头:“第一次来的时候,他们没有防备我,冲到正殿后面的一个侧殿,里面有尊佛像背后我看到好几个灵牌,上面写着胡人的名字此言千真万确”
“看来,我不用去找承云门了。”
风吹过来,王顺只感一股冷意从身旁的男人翻涌而来,令他打了一个激灵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