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
听到车内三个木雕言论,陈鸢忽然想起这可都是百战之将,战场转瞬即逝的机会,在他们眼中不知经历多少回。
“压胜之术,闹了对方一场,那甚的樾劼人必然心惊胆战,身为领军之人,若不挽救军心,这仗就不用打了,要么连夜退走,要么就一鼓作气,夜袭一场,若能胜军心可稳,若胜不了,也可顺势退走回草原。”
格子里,端坐的关羽阖眼抚须将战场可能出现的变化解释了一句,随后微睁开眼:“此时该通知这边军队做好防范,最好是请君入瓮,让胡人攻进营寨,解了骑兵冲势,将起团团围杀。”文網
秦琼、尉迟恭、张飞附和的齐齐点头,另一个格子里,吕布大马金刀的拍响膝盖:“某家当年就是这么火烧曹孟德。”
张飞瞥了他一眼,哼哼道:“俺可不记得是你出的主意。”
“你”
眼看又要打起来,陈鸢收了法术让他们先回去,随后盘坐车撵闭上眼睛,法力自他体内飞速蔓延空气,牵引着没入营中帅帐。
此时公孙隶正睡的香甜,耳边渐渐响起人声。
“庆王,速速醒来,当心胡人今夜袭营”
榻上酣睡的身影猛地睁开眼睛,一下翻坐起身,外面听到动静的亲卫掀帘而入,以为又发生什么事了,刀都拔出半截。
视野那头,就见庆王慌手慌脚披上一件单衣,步履都懒得穿,光着脚就往外跑,两个亲卫连忙跟上,周围巡逻的士兵也都一一跟上来。
不久,公孙隶来到停靠中营右角的牛车前,在一众士兵眼中,颇为恭敬的拱起手:“先生传讯,不知唤我前来,是有何吩咐。”
上半夜时,看到陈鸢凭空御走了上百木人,亲眼见到奇术,眼下直接将自称孤都给改了。
“殿下,不用多礼。”
对方给面子,陈鸢自然也要将礼数周全,下来车撵将对方双手托起,轻声道:“连夜将殿下叫醒,乃是感应到有神人夜语,提防胡人今夜偷袭。”
“千真万确”
见陈鸢语气诚恳,眼神坦荡,公孙隶当即拱手拜下:“若先生所说不假,当是救我全军将士性命”
说完,告罪一声,急忙招来几匹快骑,将消息传给东西二营的鲁王、阳王,以及军中将领聚集帐中商议,将领当中自然也有能力出众之人,提出将计就计,依托营寨将对方夜袭骑兵困住围杀。
三王自然应允,军中少骑兵,与对方野战,那就是纯粹以短击彼之长。
不久,晋营再次陷入安静,一顶顶帐篷之中,士卒或蹲或坐在里面,按着刀柄,屏住呼吸倾听外面的动静。
夜色深邃,远方狼嚎悠远绵长。
葱葱原野,包裹布巾的马蹄踏着尘埃缓缓前行,有人望去了前方营寨的轮廓,以及燃烧的点点篝火光芒。
“准备”
为首的大酋帅轻声说了一句,身后的令骑打出手势,顷刻间,乌泱泱的身影翻身上马,几乎同时,另外两个方向,等待的樾劼骑兵也一一上马,挺起了长矛。
三个方阵,五万骑兵慢慢移动起来,溅起的尘埃升腾越来越快时,冲在最前方的十多骑浑身着甲,手中拉着铁链,托着圆滚滚的一根包裹了铁皮的巨木,马蹄开始加速。
随军的两个灰羊祭师在队伍里念起了法咒,给他们施去清风、巨力等咒法,其中一人挥开手杖。
“冲锋”
“驾”
最前方的十六个铁甲骑兵大声暴喝,托着撞门锤纵马飞奔,后方成千上万的轻骑紧跟在后,犹如奔行的浪潮起起伏伏朝着前方敌军大营席卷而去。
轰隆隆
铁蹄蔓延夜色中的大地,前方奔行的骑兵,弯弓搭箭,巨大的力道射出的箭矢嗖的飞出二十丈的距离,远方辕门一侧的哨塔值岗的身影直接中箭坠了下来。
“撞”
五丈
有人嘶吼一声,数个铁甲骑兵马速不减,勒紧了手中铁链,绷紧的刹那,辕门已至
轰
战马连人带锤木一起撞在了辕门,挤压的血肉伴随崩开的木屑,压着辕门轰然向内倒下,而后冲锋的其余十个铁骑挺着长矛冲去了聚集成堆的一道道身影当中。
传来的,是没有血肉的质感,而是漫天飞舞的草杆,冲在前面的骑兵心里咯噔猛跳,嘶声大喊:“不要进来,中计了”
可他速度根本无法停下,冲锋的战马带着沉重的惯性长驱直入,喊出的话语传去后方几乎是难以听到的。
轰隆隆
更多的骑兵从三个方向蔓延而来,翻滚的潮水般冲进延绵数里的大营,战马连撞带踏,冲翻一道道呆滞原地的敌军士兵,手中点燃的火把也纷纷丢去帐篷上,挥刀跃马杀入营中腹地,片刻,有人发现马蹄下践踏的衣甲,以及里面填充的稻草,这才反应过来。
最先杀进来的一批骑兵此时大叫。
“草人走啊”
“中计了”
中间的胡骑勒马停下,想要转身调头,可后方还有更多的族人骑马冲进来,堵塞的那一刻,有汉话响彻。
“杀胡”
内营一顶顶帐篷,响起一片片布料嘶啦裂开的声响,长矛如林般探出,刺在停滞的战马、战马上的骑士身上,瞬间血肉爆裂飞溅,身影坠马。
“杀”
没有多余的话语,歇斯底里的嘶喊顿时响彻军营,藏匿的晋军士卒从四面寸寸缩紧胡人骑兵腾挪的空间疯狂捅刺。
徐怀遇已能下地了,不过是让士兵搀扶着,站在在远处嘶喊鼓劲,振的满脸通红。
一片混乱厮杀的军营里,也有杀入进来的胡人将领勇猛异常,硬生生带着麾下族人杀穿一个阵列,浑身是血的看向中军帅帐的位置,朝这边冲来。
然而,他看到的,是数百人的阵列前方,是三道身影站在那里,中间那汉人似乎并不惊慌,只是负着手看过来。
“哈哈,好胆的汉人”那胡人将领反而高兴的大叫,左右劈砍两刀就朝对方冲了过去。
两个天师府的道士颇为纠结的站在那里,不过陈鸢似乎明白他们想法,笑了笑从后背垂下手来,将能用上的木雕一一招出,唯有项羽木雕懒得理会这片厮杀,一直看着身旁的美人木雕,牵着她的手,踩着踏踏的声音直接走了开去。
“这”
陈鸢失笑了一下,从两位道长手里接过画好的敕令符箓,一手提着满是环节的黝木朝冲来的骑士举步迎了上去。
“你们有你们规矩,那就好好看着就行。”
话语落下同时,冲来的胡人骑兵“啊”的怒吼抬手挥出刀刃,他视线之中,那走来的汉人抬手一洒,飞出四道黄符,轰的燃烧起来。
下一刻。
陈鸢法力耗尽,但左右两侧,陡然嘭的升起四道烟尘,尘埃鼓舞间,响起四道战马亢奋的嘶鸣。
唏律律
赤兔、呼雷驳、玉追、踏雪乌骓齐齐跃烟而出,嘶声咆哮,犹如雷霆过境震的附近人、马吓了一跳。
四骑上方的身影,面若重枣,或蜡黄、黝黑,身着甲胄各异,握着各自兵器凶猛杀出烟尘。
冲来的那胡人将领劈出的刀锋直接被一锏轻描淡写的挡下,秦琼看他一眼错马的刹那,反手又是一锏出其不意打在对方后脑,双眼都凸了出来。
“啊啊啊”
玉追疾驰,张飞挺着长矛直接杀入人群,一矛透穿一个小酋帅身子,将对方从马背挑离,撞去下一个樾劼骑兵,犹如一辆战车,横冲直撞。
与他交错而过的另一张黝黑脸庞,尉迟恭双鞭挥动,绽起法光,彷如两条龙蛇狂舞,硬生生推着一条血路。
“此间将士,随关某来”
龙刀嗡鸣斩飞一人,关羽目光扫去周围,他话语像是能让战场晋兵听到一般,纷纷朝他靠拢过去。
“是那晚的神人,我见过”
“快跟上”
一声声话语里,越来越多被骑兵冲散的士兵朝关羽靠拢,压着已没了冲势的樾劼铁骑疯狂砍杀。
“给俺滚”
咆哮如雷的声音震开,张飞一矛将身着铁甲的身影掀飞,划过几人头顶,重重落去角落,那胡人捂着洞穿的肚子挣扎,朝刺来的几柄长矛挥刀,一边向后退。
然后,有清脆的声音传来。
他飞快低头看了一眼,是个穿着花色衣裙的小木偶踩的碎裂躺在地上,而一旁还有个神情呆滞的木雕,随意一脚将它给踢飞出去。
飞出的木雕从地上起来,径直穿过从头上迈过的一只只脚掌,呆呆的看着地上碎裂的木偶,捡起一只刚才还牵过的手臂,想要给木偶嵌上去,然后又掉下来。
“虞姬”
蹲在那的小小身影升起一道黑色的烟气,呆呆的神情,渐渐泛起了狰狞。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