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了一会儿泡泡,他站起身,又缓缓蹲下,如此反复几次,才从水桶当中爬出来,看向防火帘。
一米宽的豁口那面,仍是火光冲天,有民警和自发组织起来的工人进去灭火,却无济于事,根本压不住大火。
“报火警了吗”齐翌抹去脸上的水珠,问道。
“早就报过了,很快就会来。”老池把枪还给他,问道:“没事吧”
齐翌摇头:“没事,在里面待的时间不算长,要再晚一两分钟可能就危险了。”
说着说着,他看到几个泡在大白桶里的工人逐一站起,从桶里翻了出来,带着一片大片的水花走到他面前。
“对不起,我刚刚不应该骂你,更不应该抢你的对讲机。”工人给齐翌道歉,几个工友虚按着他的肩膀给齐翌赔了不是。
还有人给齐翌郑重道谢。
“没事,救你们也是救我自己。”齐翌对他们摆了摆手,他们都不是什么坏人,只是生死关头,难免着急失去理智。
工人看齐翌真的不在意,也就一边去了。
老池在洞口站着,齐翌有些狼狈的走过去,一张脸又黑又臭,咬牙切齿的问:“抓到冒牌货了吗”
“还在抓,但我估计有点悬,早就跑没影了。”老池说:”不过你放心,暴怒的王支队已经把情况直接报给了总队,接下来这片区域所有监控都会被调取,他跑不远的。”
齐翌重重点头。
“对了,”老池问:“冒牌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看到他了”
“嗯。”齐翌说:“防火帘放下来后,他点燃了一箱娃娃,跑的时候被我看到他从最近的那面开了道门的防火帘跑,跑出门还回头看我,我看到他半张脸,跟我一模一样,甚至于脸上都带着一道疤。”
“他脸上也有疤”老池费解:“什么情况连这种细节都”
“现在看,冒牌货肯定不止一个,他们这段时间都没出现,很可能”
齐翌说不下去了,难道要他说,他们这段时间没出现,都在自己脸上割了一刀去养伤了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他接着说:“上一个被杀的冒牌货叫老k,我忽然有些在意这代号老k是什么意思排序吗如果是的话,他们是按照二十六字母排的,还是按照扑克牌序号”
“排序”老池嘴角抽搐:“太夸张了吧能找出一个两个和你长这么像的都很不容易了,更何况除非像你之前猜的那样,那不是他们的脸,他们都戴着头套式的人皮面具。”
齐翌额头青筋直跳,小臂和手背上的水泡似乎才反应过来,火辣辣的疼。
他这才有功夫低头去看手上的伤,还好伤得不是很重,但面积很大,细密的水泡看的人背脊发凉。
“应该不是。”
在火光下,那张脸太真实太有质感了。
“什么意思不是人皮面具”
齐翌摇了摇头,没有多说:“我也想不通。”
那恐怕不是面具,没有面具能做的那么细腻,即使用上了所谓的纳米技术也不行。
“想不通什么”
齐翌话刚说完,姬承鹏便迎面走来。
“姬队”
“师父”
两人同时打招呼,姬承鹏看着齐翌:“怎么不去休息先去把衣服换了。”
“没事,等会就去换。火情控制住了吗”
“还没有,但消防来了,交给他们处理。”
十一点,大火烧了一个小时,终于被扑灭了,齐翌换了衣服,包扎好伤口,正在组织火灾现场勘察。
防火帘虽然差点隔绝了齐翌的生路,却也隔绝了大火,除了几十箱玩偶娃娃被烧成灰烬,车间一角天花板坍塌之外,并没有造成其他的损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厂长跪坐在火场之外,满脸的绝望与茫然,失魂落魄的咕哝道:“我的工厂我的娃娃全完了”
其他人大多是疲惫中带着庆幸,从火场逃生的工人更是满脸劫后余生的表情。
只是
他们还没回过味来,工厂恐怕开不下去了,他们也全都将面临失业。
被烧毁的娃娃,至少要赔偿材料费,人工费和其他成本同样付诸一炬,以及之后必然要停工所造成的巨额损失,足以压垮这个生意不是太好的工厂。
火灾明显是人为纵火造成,即使他们投了保险,也得看具体险种,很多险种可能会拒绝理赔。
很快,姬队把老池等刑警都召过来,众人围成一圈,随后说:
“有小齐的证词指引,起火点已经确认,确实是那个装满玩偶的箱子着的火,人造皮革以石油为燃料,烧的很快。”
姬承鹏继续说:“不止如此,那堆玩偶里面还被埋了几瓶便携式氧气瓶,火势向下蔓延,温度升高,氧气瓶炸开,火势瞬间失控。
现场还有几处爆炸痕迹,我跟他们说了,是你炸了灭火器,把火墙炸出缺口后带着几名工人逃生出来的,他们都夸你机智。”
齐翌:
“腰斩惨案有什么进展吗”
“目前来说没有,”姬承鹏摇头道:“毕竟没有任何证据指向电工,也没看出他有什么异常,我建议继续关注着吧。”
略一顿,他继续说:“作案方式目前基本明了,就是利用绳索吊住万清宁,她手脚把她往齿轮那儿拉,让她被齿轮生生磨成两截。
而疑点在于,为什么没人看到那根绳索,监控也没有任何发现。即使是透明的绳子,车间里的光线也不是特别好,也不该完全看不见。”
老池不假思索:“那就是绳子很细呗,而且可能还是透明的。”
齐翌反驳:“从尸体上半身胸腹部的勒痕看,绳索并不是特别细,勒痕约有半厘米。”
姬承鹏继续说道:“绳索的事儿先放一边,说说另一个重点凶手的作案动机,我们需要明确一点,作案人到底是针对万清宁布下的杀局,还是一定范围内的无差别杀人,不管中招的是谁,只要死在厂里就好。”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私下探讨案子的声音都没有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