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齐翌准时走进卧室,一丝不苟的把“陷阱”都布置好,躺上床。
他隐隐约约又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莫名其妙,他明明拉上了窗帘,客卧的卫生间是纯粹的密室,不可能藏人,却总感觉屋里好像有东西在暗中盯着他。
一如之前回家时的那种感觉。他想,今晚诡影或许真会出现。
他心里有点忐忑,又有点害怕和期待,等了这么多天,诡影终于要上钩了。
齐翌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慢慢睡去。
今晚多云,星光暗淡,凉风习习,掀的窗帘阵阵起伏。街道对面的霓虹灯有节律的变化着,隐隐约约照进来,却好像都失去了活力,显得昏昏沉沉的。
有股熟悉的腐臭味飘进齐翌鼻孔,他猛地坐起身,瞬间清醒,眼睛迅速四下乱转。
室内阴风阵阵,窗帘胡乱飞舞。
锁死的窗户居然开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的进了卧室
“老池”他瞳孔骤缩,喊了一声,扭头去看门口,发现卧室门还是好好的虚掩着,水杯也还在门顶未动。
卧室里除了他什么都没有,老池也没有回应他,恶臭也消散无踪了,只有窗帘缓缓飞舞,刺激着他的神经。
齐翌心已凉了半截,门口所有布置全都失效,机关完全没触发。
老池应该是按计划追出门了,那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三分钟里撑住,等老池回来。
他一边小心的扫视着左右,一边从口袋掏出螺丝刀和电击器,但是这两个小玩意儿此刻没能给他丝毫安全感。
他没有发现半点可疑的影子,房间里只有他一人,但那种揪心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
齐翌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三分钟,老池最多三分钟就会回来,一定要撑过去
他已经顾不得去细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脑子里只想着撑三分钟。
可齐翌连对方在哪都不知道,它就像是隐藏在角落当中的毒蛇,寻找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池应该离他“越来越近”了,可他反而愈发不安。
静静的待了十几秒钟,齐翌小心翼翼的起身,然后迅速一个翻滚到床尾,跳下床转身后背贴墙,举着电击器戒备。
只需要顾着眼前的情况,不必担心来自身后的袭击,让齐翌略略安心了些许。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齐翌依然没找到诡影。
他的后背酥酥麻麻,冷汗从眉间落下。
三分钟早就过去,可老池还是没有回来,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怎么回事
齐翌更慌了,觉得事态隐隐有失控的迹象。
按计划,老池追到楼梯间后就会立刻回来,整个过程持续不该超过一分钟才对,即使门被锁了,他也会采用诸如暴力踹门等方法进来,动静会特别大。
但他什么都没听到,卧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偶尔响起的呜呜风声,让他确信这不是错觉。
死寂,沉静,让齐翌升起了强烈的窒息感与不真实感。
静静的站在原地僵持了一会儿,他感觉手心脚心都有些发麻了,小心翼翼的活动活动手脚,然后背靠着墙,缓缓蹲下身,用手机电筒照了照床底。
什么都没有。
再仔细检查过衣柜后,他确信次卧里只有自己一人,什么诡影,什么冒牌货都不存在。
但绝对有人进过房间打开了窗户,他很确信。可那玩意是怎么进来的难道它之前一直躲在房间里如果是这样,它又是怎么出去的门口的机关分明都没被触动
难道真的有穿墙术这种东西
他忽然觉得自己贴着的墙壁也不能给他提供安全感了。
诡异、未知、无助、不安,种种负面情绪在他心中萦绕,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捏住,极其难受。
齐翌缓缓抬起手机,想给老池打个电话,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在几声:“嘟嘟嘟嘟”之后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他不死心又打一个,还是无人接听。
齐翌一颗心跌到谷底。
老池不会出事了吧
难道计划出了纰漏不应该,各方面应该都布置的相当完善了,除非对方拥有逻辑之外的能力
想到对方能绕开房间门摸进来,齐翌如坠冰窟。
想着想着,齐翌一阵焦躁,开始在房间里踱起了步,转两圈后,又忍不住掀开窗帘,探头出去看看外边的情况。
外墙空空如也,并没有诡影趴在墙上。
难道躲在厕所里
齐翌走到卫生间门口,小心观察一阵后,迈步进去,呆呆的看着洗手台上的镜子。
镜子里的他显得相当憔悴,面容消瘦,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头发凌乱油腻,好像三五天没睡过觉。
卫生间里也没人。
他壮着胆走出卧室,来到客厅,皮鞋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客厅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阳台外打进来的斑驳灯光洒在沙发上,仿佛笼上了层斑斓的薄雾,给人种隐约的不真实感。
走到主卧,齐翌压了压把手,打不开,门居然锁上了,他开口喊老池,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再继续往前,走出老池家,狭长狭长的走廊笼罩在一片漆黑当中,就像没有尽头。
“老池”齐翌又开口喊了句,还是没有回应,他用力握拳,深吸口气,加快脚步往前走,心里不踏实的感觉愈发浓重,他忍不住跑了起来。
他很庆幸自己穿的是运动鞋,如果是皮鞋的话,跑起来又累又不灵活,根本跑不快。
他跑了一路,很快看到了老池的车,不由眼前一亮,快步往前冲,皮鞋胶底在地面上踩出的足迹又重又深。
“皮鞋真的碍事”他心里想:“太碍事了,以后不穿警服时得穿运动鞋才行。”
他边跑边回头看,没有东西追上来,齐翌安心了些,但不敢停下脚步,他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得赶紧回支队,把事情告诉老池。
老池家离支队不远,但也不近,有差不多五六公里,跑过去要耗费不少时间。
他无视了一路上的车水马龙,只知道不停的往前跑,终于,他跑到一片漆黑的森林之外,站在刑侦支队门口。
夜色更黑了,支队里一片漆黑,牌匾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但齐翌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深吸口气,抬起腿就要迈进去。
等等刚抬起的脚僵住,齐翌背上起了一层白毛汗。
这强烈的违和感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