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渴一样,秦满江的肚子立刻就叫了一声。
他立刻和刚才的回答一样,再次说道:
“下到井底我去找吃的”
他的行为很像是习惯画饼的渣男,但现在除了这种拖延时间的办法外,他也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难道还能变出吃的喝的给它
然而这一次,他没能拖延多久。
“噗通”
他到了井底了。
石壁上的苔藓发出幽绿的光芒,照得秦满江心底直打鼓。
背上的女鬼还在,但一个字也没说了。
秦满江背着它,倒是并不觉得累,只是有些恐怖。
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井口,黑乎乎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夜空,也看不到跟在他后面的林烟清林小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这井底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
一排石子小路在幽绿的苔藓铺陈之下,延伸向黑暗里。
秦满江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不知道背上这只厉鬼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他先下来的人呢
自己后面的人呢
为什么现在只有我一个了
正在这时,漆黑的井底深处,突然亮起了白色的灯光。
两个花花绿绿的,纸人扎成的童男童女,一人手提着一个白色的纸灯笼,僵硬地走了出来:
“贵客上门”
“贵客上门”
两个纸人声音阴恻恻的,脸上虽然画出了笑容,但却没有任何笑意,它们这声音,倒是像极了戏楼前迎宾接待的小厮。
它们提着灯的手一举,照亮了小石子路。
这是要我顺着这条路往前走的意思吗
秦满江已经完全弄不明白这个怪谈游戏到底想做什么了,一只鬼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杀人,需要这么多弯弯绕绕
这完全超出了秦满江对怪谈游戏中厉鬼的理解。
这根本不像是纯粹恶意的鬼,它有了自己的思想,它的确是想杀人的,但它杀人的方式似乎拥有了仪式感。
白色的砾石曲折通向深处,秦满江刚踩上去,忽然问道:“请问,这里有吃的喝的吗我有个朋友饿了。”
脚下白雾弥漫,一缕缕寒意在秦满江发出声音后凝结不动,隐隐中,他听见了细碎的诡异声音,仿佛是许多人在抽泣。
这抽泣的声音在井底这压抑的环境内格外阴森。
但秦满江忽然觉得背后一轻,浸入骨髓的寒意陡然消失。
环在脖子前面的手臂也消失了。jujiáy
它走了
就在厉鬼离开的刹那,秦满江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一拍。
他冷汗直冒
谁
扭头看去,一张绝美的面孔和他只有半米之隔。
是林烟清
“刚才不见你,突然就看见你了”她看着秦满江,上满妆的脸格外艳丽,却也格外诡异,“小七,你很热吗”
秦满江立刻摇了摇头:“不热,只是有些累。”
林烟清莞尔一笑,打量了他一眼,说:“跟我来吧。”
说罢,她抬步便走,看这熟稔的姿态,这女人不像是第一次下到这井底来。
秦满江在两个迎宾纸人的“注视”下,赶紧追了上去。
这井底的空间,除了脚下的小石子路外,四壁都长满了厚厚的苔藓,冰凉的水滴从上面的石缝渗落,滴在地上,轻微有些回声。
“小七,你了解戏吗”
走在前面的林烟清忽然问道。
秦满江果断摇头,然而还没等他说话,就听林烟清继续说道:
“想来,你是了解的”
她轻飘飘地转回头,看着秦满江:“你不是正在扮演小七吗”
秦满江悚然一惊,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女人到底是谁
井口之上。
聂云真已经下了井,只剩下阳和最后几个戏班人员还在上面。
从刚才几十个人到现在只剩下几个人,但周围的纸人还是围了那么多,已经越来越让人紧张了。
剩下的几个戏班人员谁都不愿意最后一个走。
这时候还是阳说了一句:“我最后下去。”
其他人巴不得有人走在后面,闻言赶紧点头,一个个迫不及待地就要往井下钻。
阳看着他们的行为,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之前还一个个磨磨蹭蹭,谁都不愿意先下去,可当人都走得差不多后,又立刻变成谁都不愿意落后了。
说到底,这也是一种很典型的从众心理。
群体的影响和压力,足以令大多数人放弃自己的意见,甚至违背自己的观点,来让自己的言论、行为保持与群体一致。
阳缓缓走向井口,低头看向井口深不见底的黑暗。
那个投井自杀的戏子,为什么会报复整个戏班的人
其实原因一点也不难猜,从这些人的行为和态度就能推测出个大概。
也许,和下井一样,他们进行了一场群体从众的狂欢。
等等
阳心底一动,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这只鬼要报复的,是整个戏班,也就是说,它要杀至少三四十个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杀人的规律,难道是
虽然永久道具不在,但脑子还在,更重要的是,这副身体虽然没有自己的本体强健,但也还算能用,没让阳产生太多的不习惯。
他抓紧绳子,也进了井底。
现在,需要弄清楚的问题还有一个。
为什么只有我们四个人来到了这个世界,其余人呢
是没过来
还是提前一步到了
阳想着各种存在的可能,其中最坏的一种可能,无疑是
其他人和他们不是一个立场。
万一这次终极游戏是分了派系的,他们四人属于南枝坊一派。
其余七人属于投井戏子一派,那几乎必然会有一方团灭。
甚至是全灭。
毕竟,就算和鬼是同一立场,也不代表鬼就会对他们另眼相看,风险是同等的,只是达成通关条件的任务不一样而已。
希望千万不要是第二种。
阳一路顺利地滑到了井底。
说起来,灵魂穿入南枝坊戏班成员体内的他们,通关条件又是什么呢
难道是给厉鬼唱完最后一场黄泉戏,并生还
如果是这样,那这出戏的途中,应该会起许多波折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