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城,傍晚。
落日余晖涂满天际,一片金与红的晚霞中,几只飞鸟振翅而过。
晚风的经过城市的大街小巷吹到脸上,舒适得令人几乎要睡着。
如果,这栋公寓里没有鬼的话
叶子深吸了一口气,已经过去一夜了。
算上自己,身边仍然有六名玩家。
但,几乎所有人都没了能够存活下去的把握。
怪谈:衰老的我。
开幕语:我越来越老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停不下来衰老
牙齿脱落,头发花白,腰弯了下去,腿再也撑不起身体,眼睛一天比一天浑浊。
为什么这样的事会落到我头上
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开幕语到此结束。
而最后的文字是
晚七点,到达黄昏公寓。
午夜零点后,轮流照顾老人一小时。
游戏时长,三天。
迟到者,视为游戏失败。
离开公寓者,视为游戏失败。
死亡者,视为游戏失败。
游戏失败,抹杀。
祝你好运,怪谈玩家。
要求很清楚,和一般的怪谈比起来,似乎完全不困难。
但昨天下午他们按时间要求来到黄昏公寓,初步了解情况后,几乎所有人一时间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那栋公寓,在夕阳之下格外阴森,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
没有负责人,没有保安,没有护工。
偌大的一个公寓内,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也正是游戏人物要求中,需要他们去轮流照顾的“老人”。
可那个人,根本就不老啊
那是一个接近四十岁的女人,她虽然身体很臃肿,胖得几乎无法走路,相貌也极其丑陋,但怎么说都没到老的年纪。
直到那个胖得几乎成了一团肉山的女人说:
“救救我我才十九岁,我一直在变老我不想死”
“呜呜”
看到大家恐惧的眼神后,她哭了。
哭得毫无美感,一团巨大的肉颤抖着哭泣只会让人越发恐惧。
没人知道该怎么去照顾这个自称十九岁的女人,她太奇怪了,太诡异了,无论从怪谈的名字,还是从开幕语的内容来推测,苍老的诅咒一定与她相关。
靠近她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好事,但任务要求又需要每个人都照顾她一个小时。
在大家都踌躇之时,他站了出来。
背对着夕阳,他对大家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今晚,让我第一个去照顾她吧。”
无论男女,每个人的心脏都重重地跳了一下,这种时刻,主动站出来的人很容易获得大家的好感。
叶子同样对他很有好感。
他是唯一一个从来到这栋公寓那一刻起,就一直保持着冷静和乐观的人。
他总是在笑,手上把玩着一个精致的怀表,时不时打开看一眼时间。
光是看着他高挑挺拔的声影,就令人无比的安心。
因为
他是这怪谈世界中的第三席玩家。
“沈先生,请小心”
叶子低声说道,她的心跳得很快,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羞怯。
玩家姓沈,二十来岁,叫上一声先生,也是恰如其分。
他闻言,噙着一抹微笑对上了大家的注视。
“不用担心,请相信我,我可是”
“第三席。”
“沈骸”
黄昏的光影投射到病床上,刘婧清靠着枕头,看着兴致勃勃的钟雪燃,她正喋喋不休地说着她认识的一些人。
“沈骸先生,就是第三席玩家吗”
刘婧清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状态无疑已经好了许多,医生的外科技术非常好,就像钟雪燃说的那样,如果他都做不到,就没有其他医生的事了。
“啊对。”
钟雪燃拿起一颗葡萄,抛起来,仰头接住,美滋滋地吃掉后一擦嘴:“我不太熟悉那个家伙,前十席的玩家,大多都是凭借一次次游戏积攒灵瞳,兑换专属永久道具,成为前十。”
“所以灵瞳数量越多的玩家,认识彼此的概率就越大,因为我们进行的游戏场次太多了,总会碰到。”
“不过,有两个家伙是例外。”
钟雪燃托着下巴,打了个哈欠看着窗外:“一个是第六席,月见草。一个是第三席,玩家。尤其是第三席,就是那个叫沈骸的家伙。”
“十席里本来根本没他的名字,谁知道那家伙通关了一个终极游戏,不知道获得了多少灵瞳,竟然一口气冲到第三席了,啧。”
钟雪燃似乎有些不服气,嘀咕道:
“一共连十次游戏都没完成,就冲到第三席了,什么狗屎运”
刘婧清笑了笑:“终极游戏至少要团灭四次玩家,那么多人都死掉了,只有他成功,沈骸先生一定很厉害,雪燃,你不要小看他。”
钟雪燃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怎么说话和阳一个语气,我当然知道那家伙有点实力,只是”
“只是什么”刘婧清疑惑地看着她。
“只是阳说,沈骸可能会成为新的首席,我才不要”钟雪燃怒气冲冲地走了,不一会儿又在病房门口露出颗脑袋,“你想吃什么零食,我现在去超市,给你带一些。”
刘婧清摇摇头:“我还是遵医嘱吧”
“哼”
钟雪燃又走了。
刘婧清看着好笑,钟雪燃对阳,似乎有着别样的好感。
其实也不难理解,被这款游戏选中的男男女女,大多都还年轻。
在恐惧与绝望中挣扎,一次次共同经历生死练就出的认可与感情,可比去一趟鬼屋剧本杀之类的地方深厚多了。
也难免有人会将生死间的悸动当成爱,深陷其中。
也许阳曾经也救过钟雪燃
在一个时刻都心生不安的环境中,一个能给与牢靠安全感的人很容易令人心动。
但刘婧清知道,那也仅仅是一时心动。
因为那种悸动,她也有过。
就在不久前。
在这样一个朝不保夕的游戏中,去谈任何感情都是多余的。
希望雪燃不要太过执迷。
太阳和积雪,从来就不是一对。
看向黄昏的窗外,刘婧清打开笔记本,忽然有了一些新小说的灵感。
却在刚敲下一个字时,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这次,他又被选中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希望秦先生,一切顺利吧。
怎么办
能撑过去吗
梁月和王百万身体僵直,冷汗直流。
老板娘的屠刀,已经动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