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导师最后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时间来到了这一天的傍晚,扎拉哈城边缘地带的小屋门外,已经人去楼空的街道周围此时也映现着三两名玩家的身影,与之相伴的还有他们各自刚刚从某种争论的漩涡当中挣脱出来的疲惫脸色:“究竟是什么要开始动手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
拂了拂自己的灰色法袍,段青随后用无奈的目光望着自己面前的这位名为千指鹤的红发少女:“他们接下来讨论的东西都是如何发动法师议会的力量来应对这一次的状况,根本没有对向我提问的那些问题作出任何解释啊,别说是任何的蛛丝马迹了,我连他们接下来讨论的那些名字都听不懂”
“那些都是法师议会里的知名魔法师,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向你好好介绍一下的。”伸手将自己的红色长发绾道了身后,千指鹤声音低沉地嘟哝着:“但是既然他们决定出动如此多的战力粗算一下大概是法师议会的七成那就说明这一次的事情已经严重到了我们难以想象的程度了。”
“当然,你不也是在那一日的夜晚经历过一切的当事人之一吗”段青按着额头低笑了两声:“再加上法师议会在那段时间里不停向帝都派遣的人物身份连雷克斯都流浪到那里去了,可想而知他们究竟有多么重视复辟者在那一晚所进行的行动啊。”
“难道他们也得到了某种启示”
似乎是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说到这里的灰袍魔法师随后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他们知道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预言,所以他们才会反应如此激烈之类的”
“维金斯大人的预言能力我不是很清楚,但七人议会当中最擅长预言的沙奈朵小姐并不在此地。”抱着法杖四下环顾了一阵,千指鹤的声音也变得叹然了起来:“如果是她在场,我们说不定就能证实这个猜测的真实性了。”
“你的导师不也是七人议会的成员之一吗她难道没有听说过类似的情报”段青回头望了望几名大魔法师之前消失的小屋所在的方向:“之前他们还提到了克莉斯汀难道这些还不够么”
“芙蕾雅老师所知晓的一切情报,其实都是我告诉她的。”
抱着红莲法杖沉默了一阵,千指鹤的脸色也变得失落了起来:“她在会议中面对罗穆路斯的质问时所说的话,其实都是她强撑出来的态度罢了,她与克莉斯汀之间已经好几日没有联系,现在也不知道那位大魔法师去了哪里”
“是这样吗”
叹息着说出了这句话,同样沉默了片刻的段青最终悠悠地叹息道:“克莉斯汀失联了啊希望她不会出事。”
“如果克莉斯汀那种级别的魔法师都出了事,那我们现在所面对的形势就真的很严峻了呢。”低念出声的千指鹤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调查团到达在即,帝国和公国之间的矛盾还不知道会被激化到什么程度,如果复辟者或者是他们背后的人突然跑出来搞事的话”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需要各路精英前来襄助我们。”
淡然而又冷漠的话音随后响起在了两个人的耳边,与之相伴的是之前坐在罗穆路斯身后的那名魔法师趾高气昂走过来的身影:“而不是你们这些傲慢而又无知的庸才与庶民。”
“阁下是罗穆路斯大魔法师的学徒是吧”
没有如同千纸鹤所想象的那般狂怒起来,转身面对着这位魔法师的段青单手抚胸向前行了一礼:“还没有请教阁下你的尊姓大名。”
“我是普拉德,普拉德英菲利迪,告诉你这个庶民倒也无妨。”拂了拂自己的淡黄色短发,自称普拉德的魔法师随后落下了自己的高高在上的视线:“还有我可不是罗穆路斯大人手下的普通学徒,而是他的首席学徒,这一点请一定要记住。”
“幸会。”没有理会对方的高傲态度,段青抬起头来的脸上依旧挂着一成不变的笑意:“不知阁下最擅长的魔法学派是哪个学派呢”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普拉德的脸色变得难看了几分:“你想要寻找我的破绽来对付我吗”
“只是单纯地好奇而已。”
微微地摇了摇头,双手微抬的段青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毕竟大家现在都是同僚,彼此之间的信任与了解可是最为基本的内容,如果刚才的问题冒犯到了阁下的话,还请阁下见谅。”
“哼。”似乎是无法从段青这无懈可击的回答中找到任何的破绽,普拉德将脸上生出的气愤表情缓缓地敛去了:“所以说你们这些庶民当中的冒险者,根本就不知道贵族社会里的规矩我的精修学派是古魔法学,还有导师大人专精的魔偶学,你可记住了”
“魔偶学的确是炼金学派里面的高等级学派,造诣到达顶峰的话,制造出来的魔偶几乎与人无异。”
摇了摇自己的头,负着双手的段青随后扬声说道:“既是得到了七人议会承认的大魔法师,罗穆路斯的魔偶学造诣我等自然是不会怀疑分毫的,但是古魔法学这是个什么学派”
“所以说庶民就是庶民,连这样的学派都没有听说过。”普拉德的脸上迅速摆出了高傲而又轻蔑的神色:“古魔法学所研究的,正是千年前魔法帝国所研究的那些魔法体系,他们的存在虽然已经从历史中抹去,但是他们的魔法依然存在着众多值得研究的地方,如果能够从那个伟大的魔法时代里收获到千分之一的收获,我们或许就会达到比现在的魔法体系强上百倍不,万倍的高度,哈哈哈哈哈”
“所以你有研究出什么好的魔法成果么”
“哈哈哈哈呃。”
“话说这种继承古魔法学派的人,我似乎在哪个地方听到过啊,那些正在公国南部兴风作浪的复辟者,是不是也正是这样的一群人啊”
“你,你在说什么胡话”
仿佛被段青连续的两个问题刺到了点上,普拉德的脸色骤然变成了猪肝一样的赭红:“我所研究的是正统的魔法学派,怎么可能与那些复辟者沆瀣一气你这是污蔑,赤果果的污蔑”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一旁千指鹤捂着嘴偷笑的声音中,依旧保持着微笑的段青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有什么地方冒犯了阁下还请见谅,不过我只是毫不负责任地随意猜测一番罢了,身为七人议会大魔法师之一所选中的学徒啊不,最顶尖学徒,想必那几位大人应该也不会让这么荒唐的事情发生吧”
“你,你”
“当然,我也希望能够与几位大魔法师名下的学徒有更为深层次的了解与交流。”
望着对方因为极度气闷而颤抖的嘴唇,段青再度伸出了自己的手:“毕竟我现在主研究的炼金学并不是我头顶上的那个老头最擅长的学派,他平时也没有什么时间教导我,所以为了能够在法师议会里得到进步,必要的付出也是不可或缺的,对吗”
“你明白就好。”
没有理会段青想要握手的动作,普拉德黑着脸转过了自己的身躯:“我们以后也有的是机会好好交流一下的,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告辞。”
没有再给段青与千指鹤两个人任何的脸色,这位身穿华丽魔法袍的年轻魔法师就这么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而望着这道背影的段青也逐渐收起了自己脸上的微笑,黯淡的脸色也在昏黄的光线中显得尤为明显了几分:“真是一个难缠的家伙啊。”
“难缠我怎么没看出来”终于不需要继续憋着笑了,背起了双手的千指鹤绕圈环视着段青的表情上也充满了合不拢嘴的愉悦:“我看你不是把他欺负得很惨吗让他仗着导师的名头天天在外面摆脸色给大家,现在知道自己有多愚蠢了吧,哈”
“他可不是什么愚蠢的家伙。”叹息着摇了摇自己的头,没有跟着露出笑容的段青随后也将视线从那个普拉德离去的方向收了回来:“虽然不知道他刚才所表现出来的模样有几分真实性,但他的确是跟着我们出现在这里的,如果这也是他特意为之的话”
“之前的那番对话,说不定已经被他听去了。”
最后的这句话并不是出于段青之口,而是由街巷的另一边走来的一名身穿淡蓝色法袍的魔法师玩家,似乎早已在那里等待多时的他随后也拍打着自己的双手走了过来,脸上的神色却是并没有初见陌生人之时所应有的礼貌与友善:“很久不见了,千指鹤小姐,还有”
“我们这算是初次见面吗,临渊断水先生”
他收起了自己的双手,同时也将漂浮在自己手掌之上的一枚浮空的魔法球收回到了自己的囊中,而望着这一幕的段青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视线缓缓地落在了这位魔法师的头顶:“逆风悠然阁下是吧这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都是玩家,我们之间的对话就不需要那些繁文缛节了。”摆了摆自己的手,逆风悠然的表情变得淡漠了许多:“当然,也不需要那些弯弯绕绕之类的掩饰你的事情,我也都已经听说了。”
“是那个书生告诉你的”于是段青也跟着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别听他胡说,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
“就算如此,仅凭你现在所站的立场就已经足够。”
眼中的锐利之色一闪而过,名为逆风悠然的男子声音冰冷地说道:“只要是那个愚者冒险团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敌人。”
“你就这么恨那个愚者冒险团吗”将想要愤而出声的红发少女挡了回去,伸出手臂的段青一脸无奈地问道:“就因为之前没有遵守你们的诺言又或者是因为天空之城争夺战中的失利”
“天空之城那一战当中的失利并不是我怨恨你们的理由,我只是想要替已经消失的拂风讨回一些血债罢了。”逆风悠然声音低沉地说道:“当然如果你就是那一日坐在天空之城顶端的那个人的话,情况自会另当别论。”
“拜托,你是不是找错人了”还没等段青说出自己的态度,站在一旁的千指鹤就忍不住嚷道:“干掉拂风的幕后黑手是复辟者,这明明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你老是将气撒在我们身上算什么嘛”
“复辟者的事是复辟者的事,与你们的事不能相提并论。”盯着段青身后那名红发少女的脸,逆风悠然缓缓地握了握自己的拳头:“等我拥有足够的实力之后,我也会亲自找复辟者们算账的。”
“所以这就是你成为了七人议会学徒之一的理由”段青挤着眉毛反问道:“我记得你是一名水系魔法师吧之前还一直费心费力地想要让克莉斯汀收你为徒来着,怎么这一次坐在雷克斯的后面了”
“是克莉斯汀将他介绍给我的,就在维扎德用尽所有的资源,为我争取到这个名额的不久之前。”
绷紧的脸色微微松弛了少许,逆风悠然笔直的身躯也朝着那座小屋所在的方向偏斜了几分:“当然,我所修习的魔法中也有许多风系的成分,以雷克斯的专长来说,他也适合成为我的导师之一。”
“那就恭喜你跻身成为仅有的三名玩家魔法学徒之一了,而且还是师承两位大魔法师的教导。”段青淡笑着拍了拍自己的手:“期待你能有达成自己心愿的那一天。”
“克莉斯汀的消失会是一个很大的变数。”
紧紧地抿着自己的嘴唇,逆风悠然最终还是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虽然我很不愿意提醒你们,但法师议会现在所面临的形势的确不容乐观,再加上这些魔法师之间的内斗哼。”
“看在同为大魔法师学徒的面子上,我就多说一句话吧。”
他回了回头,冷漠的半张面庞最后也消失在了黄昏之下的街巷深处。
“小心一点,别被对方吃掉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