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一块铁板”
“一块铁板,或者说一块钢板,一块普通的木板,或者说是幕布”
“那是不存在于这个魔法影像中的东西吗”
“呃按照我浅薄的观点,与其说它不存在,倒不如说这个才是真实的才对”
“看来我的猜想没有错。”
望着段青逐渐变得严肃的脸庞,影法师垂下了自己面前的黑纱:“或者说奥克森的猜想没有错拥有特殊资质的冒险者,的确可以在一定的条件下看穿这个世界的本质呢。”
“这是奥克森的研究”段青声音缓慢地问道:“他将所有的结论都告诉给你了”
“不仅如此他的部分猜想是由我试验的。”
双手聚拢在宽大的袍袖之内,沙奈朵笑着回答道:“自从得知了命运联盟的目的之后,他就一直致力于看穿现有命运轨迹的研究,但由于他自身的一些局限性,有些关于魔法显现的尝试他不得不拜托给我来完成。”
“用魔法的手段突破这个世界的桎梏,就是我们曾经的尝试课题之一。”说到这里的沙奈朵轻轻地摇了摇头:“可惜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了。”
“于是你们将目光转到了别人的身上。”段青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那些传言中有可能突破桎梏的人”
“是的。”
沙奈朵轻声回答道:“在以往的记载中,也不是没有过在命运的塑造上有所建树的先例,不过那些人无一例外地只留下了一些传言,然后就再也没有了踪影。负责观察命运轨迹的编织者们喜欢将这些人叫做命运之子,意为被命运所眷顾的人们,传说中的他们不仅能够看穿命运的桎梏,并且还能脱离命运的掌控,走向新的可能。”
“现在的命运联盟迪斯卡亚,就是一群自称能够掌控命运的人士。”沙奈朵的嘴角微微地扯了扯:“但在我与奥克森看来那些人也只是命运的奴隶罢了。”
“你与奥克森的关系很好吗”段青的语气中再次带上了些许的疑惑:“在最后的时刻,他为什么还要牺牲你”
“我们的关系并不好,理由我之前应该已经说明过了。”
沙奈朵缓缓地否认道:“在他的心中,我或许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尽管这个工具非常好用并且听话,但在更大的目标面前,这些因素都是可以舍弃的。风3月23日的那场战役,就是他心目中最为关键的时刻,按照我们之前得出的结论只要仪式能够完成,他便能借此穿过这个世界的表象,走到世界的本质之中。”
“为了这个而舍弃你”段青缓缓地摇了摇头:“恕我直言,这似乎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但是他成功了。”
沙奈朵话中的笑意变得越来越浓厚:“而我也成功了。”
“什么意思”
“奥克森与我都看出了你身为命运之子的身份,只不过我选择了任意而为,他选择了孤注一掷。”沙奈朵淡淡地回答道:“在组织里长年累月的处事方式,以及他与自身命运的永恒斗争,使得那个男人在命运的分岔路上,依旧只能选择相信自己,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便无法将自己的命运全盘交在另一个人的手上,更何况这个人是一个小小的冒险者,以及之前一段时间一直在与他们暗中对抗的对手”
“而我的选择就简单得多。”她望了望段青的身影:“所以最后我赢了。”
“如果我最后没有选择救你,而是选择了相信奥克森,那你又该怎么办”
“我会坦然面对,因为那是我本来就有的下场。”
“”
“好吧,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面对着段青的尖锐提问与难言的沉默,沙奈朵再次发出了几声低笑:“从你出现在黑魔法小屋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会出手挽留我的命运,但即使如此,我也必须将仪式执行下去,因为无论是你还是奥克森,想要突破命运的桎梏必须需要大量的能量,所以为了达到最后的效果,我也必须在那个时刻死亡。”
“大胆的想法。”段青叹息着点了点头:“与你相比,奥克森似乎还是差上一些啊。”
“过奖。”沙奈朵轻而易举地接受了段青的赞赏:“虽然到了最后,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现在应该知道了。”
指了指两个人的前方,段青声音低沉地回应道:“你现在遇到的情况,与当时的他没有任何区别。”
“哦”
“简单地说,他失败了。”
望着那块闪动着无数光影的巨大荧幕,段青捏起了自己的下巴:“用你们失败了这个形容或许会更为贴切,不过我最好还是先确认一下我所看到的这个二维的影像,你现在是看不到的吧”
“二维影像”沙奈朵犹豫着摇了摇头:“那是什么”
“那是唔,算了。”
冲着对方摆了摆手,段青终究还是停下了想要解释的念头,同时也在对方的反应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如果我猜测的结论没有错的话,我可以很遗憾地告诉你这种看穿与突破命运的方式,大概只有冒险者能够做到。”
“为什么”
“具体的原因我很难解释,总之只有知晓某些秘密的冒险者,才能看到我现在看到的一切。”段青朝着对方所在的方向不停地比划着:“这中间或许也有我所不知道的原因存在,我也会继续研究,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能够做到现在这种程度的人很少。”
“不然的话,仪式那天的那么多玩冒险者,理应都看到了这些东西才对。”
他指着眼前依然还在放映的电影,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能向我描述一下,你所看到的铁板的模样吗”
“当然。”
沉默了一段时间的影法师突然发出了自己的疑问,然后立刻得到了段青的回答:“不过”
“我之前在那个命运之环里看到的那个东西,可没有现在的这些这么大啊。”
依旧在空中不断飞舞交织的魔法画面在段青的眼前不断地上演着,然后随着他抬起的视线而逐渐拉长,说着这些话的他摇了摇头,最后在那块如同巨大电影屏幕的边缘处,找到了一道圆形的金属弧顶。
那是一道相扣在一起的链条的末端。
“所以说你又一次进入了里世界”
自由之城的维克西斯大道内,坐在即将完工的罗兰铁匠铺里的剑北冬挑着眉毛问道:“你是不是快要当这个游戏的管理员了”
“光脑要是允许有人干涉程序,那我早就去应聘了。”段青无奈地摇了摇头:“反倒是现在我这个改变了进程的异类,以后说不定会被当成病毒清理掉啊”
“会不会被系统排挤我是不知道,但你肯定是会被城里的其他玩家排挤了。”剑北冬也跟着摇头说道:“随着我们招入的人越来越多,很多行会已经开始暗中有所动作了。”
“那也是将来的你们要去面对的现实。”段青咧着嘴幸灾乐祸了起来:“加油,我看好你们。”
“把这一次的心得体会告诉我。”黑衣的剑士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最终还是松开了自己严肃的面容:“等下次有这种事情的时候,也让我进去见识见识”
“说的轻巧,那种诡异而又危险的位面,岂是随便可以进去的”段青撇着嘴回答道:“按照沙奈朵的说法,这一次是在那个劳什子虚空图书馆里,因为比较接近这个世界的網
“原因”
“”
“是意剑的关系吗”
“大概是的。”
简短而又默契的问答交换之后,两个人又各自陷入了沉默一小段时间:“意剑会极大地提高玩家的精神,同时增强玩家与虚拟世界的共通性想必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容易溜进世界的潜层吧。”
“果然又是因为这样的理由。”
步入夜晚的昏暗灯光中,黑衣的剑士将自己的身体向后一靠:“以前你在游戏里称王称霸、耍尽威风的时候,都不知道玩坏了多少款游戏的内部数据,现在过了三年,结果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虚拟技术已经发展到了第四代,我本以为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才对。”段青也跟着摇头说道:“不过既然出现了这样的问题我本身也有着自己的一些猜想。”
“哦”
“既然npc的设定中有命运之子这个说法,那有关潜层世界与里世界的相关内容说不定也是这个游戏的一部分。”
指了指两个人的头顶,段青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也就是说我们以为我们发现的重大秘密,说不定也只是克里斯托那个老贼的设计之一。”
“与游戏的共鸣也是那个老贼早就想好的”剑北冬这一次真正地瞪大了眼睛:“他还专门为你这样的变态设计好了另外一个世界”
“别忘了这个游戏一开始的模样,以及后来的演变过程。”段青一脸认真地分析道:“追寻自由的意义那个老贼临死之前,可还一直喊着这句话呢。”
“我不信我不信。”
盯着对方的脸看了半天,剑北冬将头摇成了拨浪鼓:“除非你现在模拟出来的技能,能够被这个系统所承认”
“自由世界的系统究竟能达到什么样的地步,你我这样的人还能不清楚吗”
指了指剑北冬的胸口,段青的嘴角开始向上扬起:“说是技能最少、毫无章法的系统,但其实却是蕴含着无数可能性的系统,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剑气的组合与变化,今后说不定会成为近战职业的主流研究之一呢。”
“你是说自由世界未来的系统,会给予普通玩家领悟规则的便利”剑北冬发出了一声嗤笑:“这算什么真有了这种状况那职业玩家岂不是变得不值钱了”
“玩家素质的普遍提升,会压迫那些职业选手的空间,从而让其中敢于突破的人,发现这个游戏里的更多秘密。”段青声音低沉地说道:“习惯这个世界的运行,领悟这个世界的规则,然后有一天,他们之中的某些人就会发现里世界的存在”
“不不不,那太可怕了。”剑北冬皱着眉头摆了摆手:“一个所有人都能随意决定npc生死的世界这个游戏还怎么玩”
“这就得看克里斯托接下来的想法了。”
淡淡地叹息了一声,段青仰望着还未封顶的天花板外逐渐露出的灿烂星空:“或许我的猜想还没有达到那个老贼所设计的境界,不过我们还是早作准备为妙,不然的话,我们接下来的处境将会变得很糟糕”
“你说的是那些人吗哼。”黑衣的剑士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那就让他们来吧,我都会将他们一个一个地清理干净。”
“江湖的断山河已经踏入了意剑的门槛,自由之城的某些黑暗之手也一直在研究着我们的过去,这种情况下的托大是极为不可取的一个选择。”段青摇着头回答道:“敌暗我明,又身处自由大陆的漩涡中心你与流觞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恐怕将会是更加严峻的形势啊。”
“没关系。”剑北冬耸了耸自己的双肩:“我们不是还有你吗”
“我已经没有当年那么强大了。”
段青低下了自己的头:“况且我马上就要离开。”
“一定要离开”
“是的。”
冷风随着他的叹息而经过两个人的头顶,带着已经枯萎的树叶旋转向了远方,萧索的气息也随着段青的话语,一丝丝地经过两个人的身旁:“毕竟已经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如果再继续待下去,危险随时都有可能降临的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