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诗诗打量沈浪两眼,撇撇嘴角:
“你现在这空虚公子的模样吧,一看就是文不成、武不就的酒色公子,扮什么都不像。”
沈浪沉吟一阵:
“扮武士武功太低进不去,武功太高容易引发警惕,所以扮文士似乎更能方便行事”
白诗诗表示怀疑:
“然而你能指物赋诗么”
“唔”
抄诗很容易,但指物赋诗就有难度了。
万一指个自己诗词库里没有的东西让自己现场赋诗,那可不就露馅儿了
白诗诗瞧他为难的模样,憋着笑抬手一指湖面一座小沙州,沙州上正有几只大白鹅在吃草:
“请空虚公子用那些鹅,现场赋诗一首。”
沈浪张口就来:
“沙州一群鹅,嘘一声赶下河,下河捉鹅医肚饿,吃完回家玩咳咳,这个不算,再指一个。”
尼玛情不自禁就把这首打油诗念了出来,还好是私下里,不然可就要闹大笑话了。
“我看还是算了吧。”
白诗诗一脸同情地看着沈浪:
“诗词这东西讲天份的。没有那个天份,就算你读书破万卷,也写不出什么好诗来。你还有没有其它才艺作画、下棋、乐器,随便哪一样,有拿得出手的么”
沈浪两手一摊:
“乐器我倒有些信心,可这儿也没钢琴呀”
白诗诗一脸纳闷儿:
“钢琴哪有用钢铁做的琴”
沈浪摇头:
“我说的钢琴,和你说的琴就不是一回事算了,我还是扮武者吧。除了佛门秘武,我还有好些其它绝招,应该不会引发怀疑。”
白诗诗双手环抱胸口:
“随便你了。但如果你暴露了,被围杀,可别指望我出手帮你。”
“把手放下,你一个做丫环的,哪能在自家公子爷面前摆出这种轻狂姿态家风稍微严厉点的,现在就该拿鞭子抽你了。”
沈浪先纠正了一下白诗诗的姿势,又道:
“我被人围攻时,你若是出手帮我,可以算重大立功表现。”
白诗诗问:“能免死吗”
沈浪认真道:“我帮你求情,也许有机会把斩首换成绞刑,留个全尸。”
白诗诗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去你的”
当下两人大步走向天香社庄园,很快就经过车马场,来到大门前。
庄园大门前,有两男两女四个背负长剑的年轻武者。
还有一个手持书卷,摇头晃脑念书的书生,一个面前摆着副棋盘的山羊须老头,一个拿着画板,对着湖面作画的中年画师,以及一个守着件乐器架的年轻女子。
看着脸色苍白虚浮,顶着一对黑眼圈、大眼袋的沈浪,带着一个丫环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看门的这几人都不禁暗自撇嘴,眼神之中隐有鄙夷。
这家伙一脸酒色过度的模样,一看就是个不学无术、文不成、武不就的浪荡纨绔子。
这种人,他们可见得多了。
“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天香社的大门,就那种货色也能进得去”
一个年轻的女武者低声说道。
他们四个武者,都是“鸣剑山庄”弟子,个个都有六品修为,内力虽然深浅不一,但都有一手犀利剑法。
若前来拜访的是武士,便由他们评判对方武功。
功夫需得到他们认可,方有资格进门。
不过门口这四个鸣剑山庄弟子,并不认为迎面过来的那个公子哥会武功。
就他那一脸肾虚模样,只怕稍微跑两步,就会累得喘不过气,哪有半点懂得武功的样子
他应该就是个花钱买了些诗作,想用“文才”蒙混过关的无能之辈。
正猜测那位公子哥要怎么耍手段时,就见对方昂首阔步走到大门前,唰地一声展开折扇,状似潇洒地摇了摇扇子,悠然说道:
“在下空虚公子季如雪,南方人士,游历途径庐陵府,对天香社闻名已久。听闻天香社今晚有场文武诗会,特来登门拜访,欲一睹诗会盛况。”
空虚公子季如雪
这名号太冷,听得“鸣剑山庄”四个弟子浑身直冒鸡皮疙瘩,差点忍不住双手抱臂搓起胳膊。
那念书的书生干笑两声,起身一揖,问道:
“原来是季公子。今晚敝社确实有场诗会,不过季公子可知敝社规矩需得指物赋诗一首,或是展示一番琴棋书画任一才艺,得我等认可,方能进门参加诗会。”
沈浪呵呵一笑:
“在下一介武夫,虽然素来仰慕文华风雅,可惜本身对这些没甚天赋。不过我听说,天香社也接受武夫拜访。今晚诗会,也是一场文武诗会,不知在下可否以武登门”
武夫
那书生疑惑地打量沈浪两眼,又侧首看向那四个鸣剑山庄弟子。
那四个鸣剑山庄弟子也是一脸诧异,以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沈浪,却怎都看不出来,他浑身上下,究竟哪里有半点武人风彩。
一个鸣剑山庄男弟子皱眉道:
“季公子,你不是在说笑吧恕在下眼拙,实在看不出季公子身具武功。”
又一个鸣剑山庄女弟子笑嘻嘻说道:
“季公子,你身子骨好像不太硬朗莫不是有什么隐疾在身若体虚气弱,强行练武,可是会要人命的哦。”
被这两人质疑暗讽,沈浪却也不恼,只笑道:
“季某这副模样,瞧着确实不大像武人,也难怪几位误会。
“但几位有所不知,季某两年前,修炼家传绝学寒冰掌时,不慎练岔了气,损伤了经脉,寒毒侵袭之下,方才变成如今这般体虚气弱的模样。
“不过季某只是外表看着不太硬朗,身子却是早已大好了。还因祸得福,修成了这门已有三代长辈无人练成的家传绝学。季某自信,凭这手寒冰掌的功夫,当有资格进门参加诗会。”
“这”
听他这么一说,几个鸣剑山庄弟子倒是收起了轻视,彼此对视一眼,再看沈浪时,神情已变得郑重。
武功这东西,可半点也掺不得假,是不是真正的高手,伸手一试就能明白。
至于他们全然看不出沈浪有身怀武功的样子,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这位“空虚公子”季如雪的武功,远在他们之上,已能将气机完全隐匿,令他们毫无所觉。
当下那位先前质疑过沈浪的男弟子上前一步,对着沈浪抱拳一揖:
“在下梁征,鸣剑山庄五代弟子。季公子可愿展示高招,让在下等人开开眼界”
沈浪也不推脱,走到大门左侧,一棵合抱树的大柳树下,对着众人微微颔首,随后手起一掌,拍在树干之上。
嘭
一声闷响,大柳树纹丝不动,树干背面,却应声爆开一个掌印。
更有无数黄豆大小的冰粒,自那掌印当中喷射出来,直飞出两三丈外,像是下了一阵冰雹。
这一手掌力,直看得那书生等几个文人连声惊叹,鸣剑山庄四个弟子也不禁呼吸一凝,面露惊容。
稍后,那梁征神情凝重拱手一揖:
“好一个寒冰掌季公子掌力惊人,在下佩服。先前言语多有得罪,季公子海涵。”
那暗讽过沈浪的女弟子也赶紧上前致歉。
沈浪大度一笑,摇着折扇说道:
“无妨。季某也听说过,天香社名声远扬之后,多有心怀不轨的浪荡子前来捣乱,天香社也是被扰得不胜其烦,方才定下种种进门的规矩。诸位恪尽职守,何来得罪一说”
“季公子心胸宽广,佩服佩服”
客套几句,梁征亲自带沈浪、白诗诗进了庄园大门,送他们前去举办诗会的园林院落。
途中,沈浪状似闲聊地问道:
“敢问梁兄,今晚参加诗会的武人,可有哪些知名高手”
“还真有两位高手。那两位,乃是我们庐陵武林,最为杰出的年轻俊杰,年纪都只二十出头,便已是五品大成修为,同境界中罕逢敌手。一些五品大成多年的武林前辈,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因此被誉为庐陵武林双子星,乃是有望三十岁前,就直入四品的武道天才。”
“哦不知那二位双子星,如何称呼”
“那二位,一个叫做言无锋,乃是庐陵府武林世家言家的大公子,修炼言家家传绝学融铁碎金手,威力惊人。另一位叫做武天鸿,本是书香门第出身,却自幼酷爱习武,十三岁时留书出走,不知去向,五年后归来,已经练出一身高深内力,兼一手精妙刀法”文網
“这二位,都是越灵儿小姐的仰慕者吧”
“哈哈,难道季兄不是”
“季某初来乍到,虽听说过越灵儿小姐芳名,但并未见过她。所以”
“呵呵,等季兄见到越小姐,说不定也会像言无锋、武天鸿一样,为越灵儿小姐魂牵梦绕了。”
“那梁兄你呢对越小姐就没什么想法”
“哈哈,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梁征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得很,可不会对着镜花水月自寻烦恼。”
“梁兄豁达。对了梁兄,我听说贵派乃是庐陵武林第一大派,这庐陵府最杰出的武林新秀当中,难道就没有贵派弟子么”
“敝派当然有不逊于言无锋、武天鸿的杰出新秀。不过我那位师姐甚是低调,可不像言、武二人那般爱出风头。”
“哦不知梁兄那位师姐如何称呼如今是何境界”
“师姐闺名,未经她同意,恕不能相告。只能告诉季公子,她姓林。至于她的境界,也是五品大成。不过我林师姐当初可是被她的师父,我的师伯下了定论,天赋有限,终其一生,至多勉强臻至五品。可没有想到,她这几年像是突然开了窍,武功突飞猛进”
听到这里,沈浪微微一笑,差不多已经能够确定,那位“林师姐”,就是蜘蛛七姐妹当中的老大“血蜘蛛”。
虽然照梁征的说法,“林师姐”的实力只得五品大成,但她显然是隐藏了实力。
身为魔神密教徒,当然不能太过高调,展露出五品大成的修为,就已经足够了。
若是把四品中期的真实修为展露出来,那未免也太过惊世骇俗,定会惹人猜疑。
至此,蜘蛛七姐妹中,除了已死的杜芊芊,被俘的白诗诗,其他五人的身份,沈浪已探知三人:林师姐、云薇、越灵儿。
只剩下两人的身份,目前还没有查探出来。
不过其中一只蜘蛛,差不多也有了眉目:
那茶叶行销数府,乃至打入京城市场,常年为天香社免费供应茶点的“香山茶庄”,很可能就藏着一只蜘蛛。
只剩最后一只蜘蛛,暂时还没有线索。
这时,那梁征又继续说道:
“说起来,我那位林师姐,现下也正在这庄园之中。届时她也会参加诗会,维护现场安全。毕竟有不少武人与会嘛,说不得言语冲突几句,就要当场动手,争个高下。
“若季公子有意结交我林师姐,到时候可自去与她搭话。林师姐虽低调,却也喜欢以武会友。以季公子那一手寒冰掌力,说不定有机会问出她的闺名哦”
沈浪笑了笑:
“若有机会,自当与林师姐那等不让须眉的奇女子结交一番。”
一路闲聊着,在这偌大的湖畔庄园中走了一刻多钟,才终于到了举办诗会的园林院落。
将沈浪二人送进院门,又对一个婢女交待两句,着她好生招待沈浪二人,梁征便告辞离开,回去守门。
那婢女则将沈浪二人引到一座花树环绕,外有假山池塘的凉亭当中,为二人奉上茶点。
“两位贵客,诗会半个时辰之后开始,请两位先用些茶点。”
沈浪道了声谢,打发小婢女去招待别人。
待那小婢女离开凉亭,沈浪拿了块点心,起身出了亭子,来到亭外池塘边上,将点心掰碎了扔进池水之中,很快就有几条红鲤浮出水面,争抢点心。
沈浪又将左手垂至池水之上,意念一动,水面顿时泛起细微涟漪,一条体型格外修长,鳞片格外华美的赤鲤,凭空出现在池水之中,冲着沈浪微一点头,便摇头摆尾混进了其它红鲤当中。
沈浪满意点头,正待回到亭中,忽听一道略显刚硬的女声传来:
“你就是空虚公子季如雪方才见到梁师弟,他说你一手寒冰掌力,威力惊人,却不知是否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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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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