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又是沉默。
在这种令人不安的沉默里,每个人都低头不语,但滴溜的眼珠子却显示他们都谨慎地防备着身边的人。
“滴答。”
一滴液体在女生脸上。
她觉得有些痒,便轻轻擦了一下,旁边的斯文男因为她的动作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便惊恐地瞪大眼睛,手指着她的脸话都说不出来。
女生觉得莫名其妙,心里还有些不快,微蹙眉头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转头想要让男朋友帮忙擦掉。
男青年在她转头的瞬间就跳起来离她几米远,见她不解地看过来,便强行压下心头的恐惧抖着手指着她的脸道:“你脸上有虫子。”
只见女生白皙的皮肤上,一滴泪珠似的红色液体从脸颊滑向下巴,所到之处蠕动着一条条白色如针尖大小的虫子。虫子小归小,但数量众多,又不停地往两边扩散,像蚕吃桑叶一样,呼吸间就已经占了女生大半张脸,看起来诡异又恶心。
大多数人都害怕未知名的东西,就算女生稍微有点镇静,但在看到斯文男和男青年那充满恐惧的眼神以及巴不得离得越远的态度中也觉得异常害怕。
她慌忙用手去擦脸,擦了两下觉得手上痒痒的,低头一看,满手的虫子。
“啊啊啊啊啊啊”她崩溃地大叫,不停地甩着手想将手上的虫子甩掉,周围的人急忙四散,生怕那可怕的小虫子甩到自己身上,连凶神恶煞的屠夫都被骇了一跳,她男朋友跑得尤其快,已经快贴着墙壁了,躺在地上的女白领也强忍着疼痛爬到边上去了。
甩,是当然不可能将虫子甩掉的。
女生又使劲在衣服上搓手,白色的虫子如同皮肤屑一样簌簌掉落,很快就在地上铺了浅浅一层,只是女生脸上手上的小虫子不仅没变少,反而越来越多。
女生的感觉不仅仅是痒,而是痛,带着酥麻的痛。
那些小虫子带着尖锐的小牙,不停地啃食着她的肌肤血液,再将那些养分化为自身的营养,让自身壮大、繁殖。
很快,那些繁衍速度超常的小虫子就覆盖住了女生整张脸,甚至还想通过她紧闭的嘴唇与眼睛往里钻。
女生想叫男朋友来帮忙,但又不敢张嘴说话,生怕那些虫子顺着嘴巴爬进去,只能呜呜咽咽着不停地甩头,最后干脆以头抢地,哐哐地砸着条桌,以期待能甩掉一些虫子。
女生不停地哭,涕泪横流,倒是冲下一些虫子,她不停地抓不停地抓,满手白色虫子里偶尔出现一点红色的血,又马上被白色覆盖。
男青年乍然被满脸噬咬的小虫子吓了一跳,心里的恐惧在一瞬间压过一切,毫不犹豫地抛下女朋友跑了,现在离得远稍微冷静下来,见掉在地上的小虫子没有动静不知道是不是死了,胆子也大了些,捡起地上被屠夫砸碎的椅子腿,小心地靠近女生,隔着老远就伸长了胳膊用手里的椅子腿去戳那些小白虫。
因为疼痛,女生不停地挥手甩头,男青年差点戳到她的眼睛,他咽了口口水,缓和干燥的喉咙,又再一次出手,虫子没挑多少下来,倒是累得他一身的汗。
女白领心里恶心欲呕,又有些变态的痛快。
刚才自己受罪的时候没有人来帮她,现在同样没有人去帮那名女生,而且还是这种恶心的方法。
大多数人都有一种对比的劣根性,自己惨的时候觉得世界都对不起自己,但当看到比自己更惨的人的时候,哪怕自己的处境并没有丝毫的好转,心里却会莫名的好受许多,有一种异常的满足感。
独惨不如众惨。
她露出一个不易觉察的微笑,环视四周,下一个又轮到谁了呢
“啊”斯文男发出一声大叫,不停地跳脚,一边用力拍打着腿,从大腿到裆部,噼里啪啦,那声音听着就觉得下手肯定轻不了,配合着他的动作,滑稽中带着放荡,倒像是在跳什么舞。
“有蛇”他嗷嗷叫,“我裤子里有蛇。”
但见他的西裤下,却是有一道隆起的痕迹在不断游走,速度飞快,饶是斯文男双手齐出也没有捉到一点尾巴。
不是他怕蛇,只是那蛇游走的不太是地方,万一把他的宝贝命根子咬上一口
咝,虽然他年纪稍稍有点大,但还是希望宝刀未老雄风犹在。
“鬼叫什么,”屠夫大声喝道,“不就是一条蛇吗,抓出来就是了。”
他大步走向斯文男,眼光如炬出手如电,看准了蛇影便快速地将它擒住。
只听斯文男“嗷”的一声惨叫,弯着腰双手搭在屠夫手上,额头上冷汗遍布,眼眶都痛红了。
屠夫抓住了不可言说的地方。
他长得孔武有力,身上肌肉遒劲,手上力道十足,那地方又那么脆弱,这么用力一抓,斯文男差点痛晕过去,倒在地上手捂着宝贝不停地倒抽凉气。
一条黑色的蛇从斯文男裤管急射到屠夫脸上,张嘴就咬。
屠夫眼疾手快,一巴掌拍去将蛇拍飞,眼睁睁地看着还是空中的蛇变成雾气凭空消散,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要不是耳边还有斯文男的抽气声,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饶是他胆子再大,看到这么不合常理的一幕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瘦子也吓出了一身白毛汗,他定定神,捡起一张桌子腿做防身用,一双三角眼里全是警惕与不安。
“咔嚓。”
像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众人如惊弓之鸟,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都绷紧了神经。
“啊”瘦子惨叫一声捂着眼睛,手指缝里漏出一片透明的玻璃碎片,鲜血从他眼眶涌出,滴滴答答掉在地上,和着鲜血一起掉下的还有他的一只眼珠,模样凄惨惊骇慑人。
屠夫心里一沉,他竟然没看清楚玻璃碎片是怎么插到瘦子的眼睛里的,这样捉摸不透隐藏在暗处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也许是走到了绝境,他反倒生起一腔勇气,顺手扯过一张木椅挡在前面,朝着空气怒喝道:“卧槽尼玛,有本事出来跟你大爷面对面”话音还没落,面前的木椅忽然爆炸,无数细小带刺的碎片全都扎进他的身体里。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