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世界很大。
与那对父子结束交流后,许嘉林带着苏夏,把地底大部分区域都走了一遍。
沿途所见的罪恶,几乎囊括了人类历史所能记载的一切。
被绑到这里的难民比畜生还要低贱。
在外界,运气好的话,一条命好歹能换几块面包,但在这里什么都换不到。
许嘉林看上去十分正常,但他的后背一直在冒冷汗,每介绍一个项目,他就感觉身旁苏夏的杀意重了几分。
今晚在这里的人,不知道能有几个活着出去。
恐惧之余,他也有一些疑惑。
像面具怪客这种残暴的传奇杀手,应该早就对这种事屡见不鲜了,为什么会感到这么生气仿佛是从和平年代穿越过来的普通人。
在苏夏身上,他感到了一丝割裂感。
换做是零点酒馆里别的杀手,就算对这种场面愤怒,也不会在没有任务的情况下公开跟珊瑚城作对。
“大人,这里是最后一个玩乐的区域,再往里走,就是实验的区域了。”
“好。”
苏夏自己就是从实验室逃出来的,脑子里更是有许多当初北风指挥官从各个实验室里解救人族的记忆,不用想都知道那些实验有多残酷。
两人没有去实验区域,就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停下,走廊两侧都是单独的小房间。
一扇扇冰冷的铁门隔绝了房间与走廊。
这里的血腥味尤其浓郁,走廊地面上还有一些来不及清理的血迹。
在房间里,有许多被绑来的难民,正在遭受非人的折磨。
“你在享受这些项目时,最真实的感受是什么”
“大人,是一种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权力感。”许嘉林低着头解释,“在外面有规则约束,做很多事都不方便,像是带着一副虚伪的面具,哪怕是自己家里的仆人,也不能随意打杀,后续处理起来很麻烦,但在这里”
在这里,只要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许嘉林说:“大人,所谓的平等其实就是个笑话,我想你也知道的。”
“嗯。”
“当我折磨那些人,一点点夺走他们生命的时候,那种掌控生命的快感,比磕还要舒服。”
许嘉林说,他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虐待并杀死一些动物。
但绝大多数动物毕竟比不过人类,他在这些动物身上找到的快乐不断减少,渐渐开始把目光放在自己同类身上。
他也知道自己心理扭曲。
但他看过一本心理学的书,书上说绝大多数人都存在心理扭曲的情况,只是程度不同,并且很多人找不到发泄的渠道而已。
苏夏面不改色,走到其中一个房间之前,心念一动,铁门上的锁瞬间断裂。
“嘎吱”
门开了,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在房间里,一个枯瘦的难民被绑在铁床上哀嚎,浑身是血,一条腿的皮肤已经被活生生剥离下来了,只剩下血淋淋的血肉。
铁床旁边,有两个人手持锋利的金属工具,十分享受这一过程。
听到开门声,两人齐齐转头,看向苏夏的目光带着疑惑。
“你是谁”年纪大的那人询问。
“进来看看而已。”
苏夏没有回答,直接走进了房间里。
年纪较小的那人皱眉说:“我们给过钱了,根据合同,这个房间从现在到凌晨六点,都属于我们”
“你们是一对父子”
苏夏觉得这两人也有点相似。
“对的。”许嘉林在后面为苏夏解释,“年纪大的那个是刘医生,在市中心的一家私人医院工作,在圈子里名声很高,那个年轻人是他儿子,他们两父子是这里的常客。”
见到许嘉林,这对姓刘的父子都愣了愣。
他们认识这个有钱人,但并不明白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而且许嘉林竟然对站在前面的这个陌生人很恭敬,实在是令人费解。
这个闯进来的陌生人是什么身份
他们虽然看到了断裂的金属门锁,但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面具怪客,因为现在基本都认为面具怪客已经藏起来了,短时间内不会出现。
苏夏看向年纪大的那个人,平静地问:“剥夺生命的感觉怎么样”
“问这个干什么你可以自己试试,这些贱民的命又不贵。”
刘医生眉头紧锁,感觉苏夏有点奇怪。
来到这里的人,少数是为了挑选那些年纪小的女难民,多数都是为了体验这种剥夺生命的项目。
苏夏点头:“行吧,我自己试试。”
他抬起手,轻轻一挥。
在铁床旁的金属托盘上,一柄锋利的手术刀漂浮而起。
看到这一幕,刘医生浑身一颤,心里猛地浮现出一个名字面具怪客
还不等他惊叫出声,那柄手术刀就咻的一声闪过,直直刺进了他儿子的眼睛里。
“咚”
他儿子瞬间倒地。
手术刀刺得太深,还旋转了十多圈,把脑子里的东西都搅碎了。
“不”
刘医生目眦欲裂,跪倒在地,大吼一声,抱住自己儿子的身体。
前一刻,儿子还在跟他享受剥皮的快乐,下一刻却跟他阴阳两隔。
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眼睛发红,浑身发颤,一边落泪一边咆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
苏夏面不改色地说:“那些普通人面对你们屠刀时,应该也问过为什么。”
“他才二十岁,他只是想杀几个贱民,他有什么错”
刘医生心中大恸,绝望地摇晃儿子的尸体,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胸腔中翻滚,眼泪滚滚落下。
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为了这么可笑的理由杀他的孩子
这是什么世道
苏夏淡然转身,走出房间,随手一挥。
“轰”
这条走廊两侧,所有房间的铁门瞬间变形。
看到这一幕,许嘉林眼皮直跳。
他知道,一场杀戮开始了。
在这个庞大的地底世界,到处都是金属
过了没多久,庄园被袭击的消息传到了市中心的办公大楼。
齐朗震怒,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把身前名贵木材打造的办公桌拍成了碎渣。
“一群废物”
他愤怒地咆哮,声音穿透力极强。
无数职员站在市长办公室外面,吓得瑟瑟发抖,除了秘书柴安,根本没人敢进去。
“叫所有人都去今晚一定要抓住那个该死的面具怪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