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桐端着咖啡杯,望着男人深邃的瞳,半晌没反应。
“看到我有这么惊讶”容慎双腿交叠,一贯的闲适从容,捕捉到女孩撑着沙发的左手,顺势握住。
安桐感受着覆在手背上的热度,收回视线,抿着嘴又喝了口咖啡,虽一言不发,但嘴角翘起的弧度,鲜明亮眼。
男人捏着她软软的小手,薄唇边也酿出笑意,“不准备跟我说话了”
“当然不是。”话落的刹那,安桐反手勾住容慎的指缝,嗔他一眼,“就是有点奇怪,你不是应该在湛州等我”
父亲昨天特意叮咛过,说容慎会在湛州接她。
正因如此,安桐压根没想过会在首都高铁的休息室看到他。
容慎低眸看着两人交握的十指,缓缓收紧之际,嗓音低醇而浑厚,“当初没能送你来首都,如今再回去,总不能还是一个人。”
安桐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口处暖洋洋的。
她悄悄往沙发中间挪了挪,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你是昨天到的”
湛州到首都的高铁最早一班是八点钟的。
现在刚过九点,从时间来算,他必然昨天就抵达了首都。
容慎并未隐瞒,只说昨晚到的。
安桐微微皱了下眉,“那怎么不来家里”
明明昨天中午他们还电话联系过,他却一点没向她透露行踪。
男人低声叹气,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背的肌肤,“离开前,你父亲有没有嘱咐过什么”
安桐的思路被带偏了,正想着复述一下父亲的叮咛,却恍然般神情一震。
她看着容慎温润雅致的俊脸,短短几秒,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抵达首都,却没来家里,大概是为了给她和父亲充足的临别相处时间。
毕竟回到湛州,她以后不会再回来首都生活,也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容家媳。
安桐想通了这一点,望向男人的眼神更加温软的几分。
容慎给她的宠爱和关切,从来没有任何华丽的言语修饰。
他总是这样,秉持着少说多做的原则,用平淡的方式给予她最浓烈的温暖。
过了半个钟头,安桐和容慎手牵手踏上了返回湛州的高铁。
车舱内只有他们两人,窗外加速掠过的城市风景,这段首都生活的日子也渐渐变成了脑海中深刻的记忆。
她想,总有机会,再回来的。
下午一点,安桐走下高铁,嗅着空气中略微潮湿的味道,眉眼弯弯,心情愉悦。
身边高大英俊的男人牵着她的手,另一手推着行李箱,两人走在人群中,自成一道风景。
出站口,人来人往。
突地,一阵惊呼声前方传来,“安安”
安桐循声看去,手指一下蜷了起来。
人群的最前方,阮丹伶一身雍容华贵的洋装,臂弯挎着名包,正朝安桐挥手示意。
而她的身边,是容娴。
安桐心底猛然滋生出感动,强烈到心口发麻。
她眼睛里覆着一层水光,含笑走向了出站口。
从首都离开时,父亲送她上了车。
而回到湛州时,容家人来接她回家。
安桐觉得她还是幸运的。
因为遇见过不幸,所以尘埃落定后才会更加珍惜现有的一切。
阮丹伶迎着安桐走来,拽着她的臂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一会,“还好还好,没有瘦太多,精神头也不错,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安桐点头,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不走了,考完期末九月份就在湛州入读大三。”
“真好。”阮丹伶挽着她的胳膊,完全不理会自己的一双儿女,“先跟我回家,最近家里刚找了个香江名厨,会做地道的香江菜,既然要考试,这几天就留在家里好好补一补,”
安桐分神和容娴打了招呼,结果话都没说上一句,就被阮丹伶揽着腰走出了高铁站。
容娴哼笑了两声,侧首打量容慎,“走吧,咱妈眼里现在只有安桐,别指望她能叫咱俩。”
容慎薄唇微勾,不置可否。
重新回到容家园林的大宅,安桐竟生出了一丝恍如隔世的错觉。
离开了小半年,再次踏足这里,多少有些陌生。
去年来时,已是初冬。
即便园林景观仍然苍翠,却不如眼前这般盎然。
安桐走下保姆车,抬眸就看到了守在喷泉附近的凌琪和蹲在她脚边的安安。
“夫人。”凌琪高兴的朝着她挥手,领着安安上前迎接。
曾经巴掌大的小家伙,如今变得威风凛凛,体格壮硕,满身雪白的毛发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许是太久没见,安安歪着脑袋打量安桐,很警惕的样子。
直到安桐走到它跟前,弯着腰唤它名字,“安安。”
雪獒试探着向前嗅了嗅,下一秒,“嗷呜”
藏獒一生只认一主,此话确实不假。
哪怕安桐走了这么久,安安嗅到她身上的气息,又听到了她熟悉的嗓音,没道理再认不出来。
众人只见半人高的雪獒一边嘤嘤叫,一边抬起前腿,猛地窜起来,两只前爪不偏不倚地搭在了安桐的肩上。
不管长得多大,也无论变得多威风,它还是安桐印象里的那个虎头虎脑的嘤嘤怪。
安桐抱着安安,揉着它肉呼呼的身躯,毛发穿过指缝,触感柔软又温暖。
安安很开心,大尾巴晃来晃去,两条后腿也不停的蹦跶。
一人一宠抱在一起,场面和谐而美好。
不远处,佣人从后备箱拿下了安桐的行李箱,容娴和容慎并肩往大宅走去,没几步,电话的震动声响起。
容慎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挑眉瞥向身畔的女人。
容娴察觉到他的注视,顿了顿步,“怎么”
说话间,她扫了眼男人的手机屏幕,原本和煦的脸色,蓦地沉了下去,“挂了,别理他。”
容慎耐人寻味地笑了笑,拇指点击屏幕,接通了电话。
容娴:“”
电话那端,萧明豫不知说了什么,只听男人低沉的应答声,“嗯,刚回来。”
“”
“都在园林。”
“”
“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