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斛律孝卿不愿就范怎么办毕竟他手底下也有不少汉奴啊”
高延宗一面啃着饼子一面盯着高俨看,先前高俨可没说要让斛律孝卿做并州大都督,连他都以为高俨心中属意的人选是斛律恒伽呢。
“不愿意”
坐在上首的高俨云淡风轻的喝着米粥:
“那么斛律恒伽的宿铁刀会告诉他答案。”
“哈”
高延宗吓了一跳,连手里的饼子落在地上也不急着去捡:
“就杀了斛律孝卿的官声其实还不错,就这么杀了未免太可惜啊”
高俨笑了一下,瞅着十分震惊的大胖子答道:
“还是王兄教孤不要心慈手软,怎么这会儿还反过来了一个斛律孝卿而已,若是坏了大事,杀了便杀了。”
听高俨这么说,高延宗也迷糊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话没错,他之前也时常以此来规劝高俨,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挠头想了半天,最终才反应过来,可能是现在两人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
一位是独摄朝政的大行台,一位是督防京城的大将军,两人之间已经成了上下属关系,身为下属,自然是不愿意见上位者动不动就握刀子杀人的。
因为难保有一天那把屠刀会落到自己头上。
想到这里,高延宗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为了掩饰,他急忙弯腰去捡落在地上的饼子,只是,由于身体过于臃肿的缘故,高延宗愣是无法把手够到桌子底下。
而高俨则把他的反应瞧在眼里,主动走过去,将掉落在地上的干饼子塞到他手里,笑道:
“王兄好歹也是手握我齐国羽林的大将,手软怎么成”
“拿好,可别再掉啦”
高延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发现最近愈发的有些看不透这个堂弟了,于是谨慎的说道:
“是不是太快了,这才两个月没到,万一”
后面的话高延宗没有说全,但高俨哪里不明白他话中之意
细算起来,从棺材板压不住自己的那天算起,的确还未满两个月,若是想要一蹴而就,是有些过于仓促,毕竟这齐国上下的人心,还未彻底稳固呢。
“晋阳只是一个开始,孤不会立即在全国范围内要求所有人都释放奴隶。”
怕高延宗多想,高俨终于将心中的计划对他和盘托出:
“所以王兄不用太过担心,孤不傻,那么多奴隶同时释放,先不说勋贵们怎么想,朝廷如何养活他们都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高延宗听到这儿总算松了一口气,也又有食欲了,继续埋头啃起了干饼子:
“这话在理,晋阳那边不缺粮食,所以即便释放奴隶,也不至于让他们活活饿死,倒是城外那群家伙,这回怕是要破财喽”
“光破财怎么够”
高俨冷笑道:
“既然敢聚兵作乱,不放放血怎么成等着吧,若是他们知晓自己的家产田地都被斛律恒伽充公,哼哼”
“啥你还要把抄没他们家产”高延宗又吓了一大跳:
“那他们不得找咱们拼命”
“孤要的就是他们拼命”
高俨看了一眼门外初升的旭日,淡淡说道:
“等消息从晋阳传过来,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投降要么拼命否则,外面那十万人非饿死在雪地里不可。”
高延宗这下也无心再继续吃了,他匆忙收拾好桌子,又从碟子里拿了几张饼揣到自己怀里,起身便要往外走。
高俨见状,连忙叫住他:
“王兄这是何故”
高延宗哼哼道:
“你都说了他们要拼命,我还不得抓紧时间再多巡视几回城防”
高俨笑道:“还早着呢,消息没那么快,快坐下,孤还有事想向王兄你请教。”
高延宗听罢只好不情不愿的坐回了原位,而后顺势从怀里摸出干饼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塞着,一边又含糊不清的问道:
“啥事你说。”
高俨瞧他这幅吃相,无奈的摇了摇头,怕他噎着,只好亲自拎着茶水给他倒了一盅:
“慢些,没人和你抢。”
高延宗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表示不满道:
“自从你下令城内粮食供应减半,我可一天都没吃饱过,好不容易来你这里一趟,可不就得多吃些”
高俨笑骂道:
“你可是统兵大将,多吃些谁还能嚼你舌根不成”
高延宗摇了摇头,正色答道:
“就因为我高延宗是统兵大将,就更应该以身作则,你没见我腰带都小了一圈么”
“全都是这几日瘦的”
“明明军粮减半,我高延宗还能维持体型不瘦,底下的士兵该说闲话了”
高俨听罢,好奇的捏了捏高延宗手膀子上的肉,还别说,的确是小了一圈。
但这不妨碍他依旧是一个大胖子。
只是他这个胖,与高俨见过的那些胖子有点不太一样。
人家那些胖子身上的肉大多都是软的。
而高延宗这一身肉,却是有点硬文網
“王兄何时你我比试一场如何”
高俨只是随口说了一句,高延宗却如同被刺猬扎了屁股似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你可别,都被你打晕两回了”
高俨听后,戏谑道:“王兄,咱俩之间就不要演来演去了,以前藏拙也就罢了,现在还藏拙,莫非是不信任弟弟我”
高延宗呆了一下,旋即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容:
“哪会呢”
“怎么看出来的”
高俨当然不会说是从史书上看出来的,只是笑眯眯的盯着他不说话。
“难怪你要封我做羽林大将军,敢情你早就知道了啊”
高延宗自顾自的懊恼道:
“就说那几日你看我眼神不对劲,先前四哥也一直在试探我”
高俨听他说起兰陵王高长恭,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八卦之火,追问道:
“那你和四哥谁厉害些”
高延宗听罢,哼哼唧唧了半天,直到高俨快要不耐烦的时候,他才勉强答道:
“马背上我可能不如他,但若是赤手空拳角力,我能把他按在地上揍你信不”
高俨打量了一下他的“吨位”,又回忆了一下身材削长的高肃,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
“信”
“就知俨弟懂我”
高延宗不再收敛,大笑着一掌拍在高俨肩头,使猝不及防的少年险些飞出门外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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