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殿里,高纬再一次打翻了内寝刚布置不久的新陈设
他的脸扭曲的像麻花,冲着同在殿内的胡太后怒道:
“他们为何不进攻”
“莫非是想看寡人死在这昭阳殿吗”
高纬之所以突然发脾气,是因为就在刚刚,高俨下令封锁后宫,任何人不得进出。
当然,也包括他高纬在内,这意味着他现在不但连亲信都见不到,更加不知北平王高贞的一切动向。
现在他身边,除了宫女太监,便只有胡太后与穆黄花二人。
“陛下息怒,或许是北平王因为准备攻城武器耽搁了”
为了宽高纬之心,穆黄花也只有随口胡诌,毕竟她只是一介妇道人家,哪里懂什么军事
胡太后看了穆黄花一眼,也接口道:
“是啊皇儿,这外头天寒地冻,将士们伐木作梯也需要些时日,你身为一国之君,应当多体谅一下底层的将士们才是”
殊不知她这句话一下又惹怒了高纬,他嘶声力竭的冲胡太后喊道:
“寡人不体谅底层将士难道他高俨就体谅了”
“还说甚不让将士们流血又流泪,嘿嘿,倒是说得好听啊”
“结果还不是要靠那些低等士兵来协助他保住地位”
“无耻”
“寡人说他无耻”
高纬状若疯魔的样子使得胡太后心底一颤,她连忙上前将高纬揽在怀里,拍打着他的后背不停安抚道:
“皇儿说的对,皇儿说什么都对”
感受着来自母亲的温暖怀抱,高纬眼泪唰唰的往外冒,他哭泣道:
“母后,孩儿恨啊”
胡太后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眼網
“我儿苦楚母后知晓,母后都知晓”
穆黄花看着这相拥而泣的母子二人,心里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自己那被寄养在武安殿的儿子,眼泪也跟着不争气的往下掉。
“鸭鸭鸭”
快两岁的高恒戴着崭新的虎头帽,正在翠微的腿上活蹦乱跳,他一边滴答着口水,一边指着盘中的糕点,想要伸手去抓。
坐在翠微对面的李玄妙见状,立即伸手把那糕点推到一边,不让高恒去触碰。
小小的孩子立刻不高兴了,嘟着嘴,圆溜溜的眼睛一刻也不离开李玄妙,愤怒道:
“鸭鸭”
李玄妙嗔白了他一眼:
“小东西,怎敢对婶娘无礼”
高恒不服输,两只粉嫩的腮帮子再次鼓气:“鸭,鸭鸭鸭”
李玄妙笑骂道:
“再敢胡说八道,婶娘非让你臀臀开花不可”
“王妃,您能听懂他说话”
翠微十分惊奇于李玄妙竟能与不会说话的高恒沟通无阻,这份本事她可没有,平时只能从高恒的动作中,依稀猜出他想要什么。
李玄妙听后微微一笑,一边用手逗弄着高恒,一边对翠微解释道:
“也无甚难猜的,小孩子想要的,无非就是吃喝拉撒那几样罢了,你若是不让他中意,他准会哭闹,但你若是转移他的心神,他一会儿便忘了自己刚才想干嘛来着你说是不是鸭小东西”
李玄妙说着,又逗弄了高恒两下,惹得后者又不停的蹦蹦跳跳。
翠微一面抱着高恒的腋窝,防止他摔倒,一面对李玄妙笑道:
“王妃对小孩子了解得如此透彻,真希望您能早日诞下自己的孩儿啊”
李玄妙听罢,表情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就在翠微忐忑是不是自己说错话的时候,祖菩萨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对李玄妙道:
“阿姐,都到了。”
李玄妙点点头,起身离开座位时,又逗了一把高恒,然后才向外院走去。
“本妃叫你们来,是要给你们立立规矩。”
“如今邺城已到了非常时机,本妃不希望有人给王上拖后腿”
原来李玄妙让祖菩萨召集隶属各房的女官太监过来,便是为了训话:
“吩咐膳房,这段时日配给各宫的膳食一律减半”
“眼下城内粮食吃紧,谁若是敢私开小灶,立刻报与本妃知晓”
身为女人,既然在军国大事上帮不了忙,李玄妙便只能带头节衣缩食,以为文武百官做出表率。
她话音刚落,立刻便有女官站出来禀报道:
“王妃,玳瑁宫从上月起便未再要膳房送席,奴听说,这是因为陆陆郡君命人在玳瑁宫单独设了小膳”
女官说完,便垂着头退回了人群中,而其余人,则眼巴巴的看着李玄妙,想知道她会如何处置。
李玄妙皱了一下眉头,陆令萱多半是怕有人会在送往玳瑁宫的饭菜里下毒,所以才专门开设了一间小厨。
可你当本妃与你一样下作
下毒
你玳瑁宫上下早已是砧板上的鱼肉,至今未动你们,不过是王上另有考量罢了
你陆令萱究竟凭借的什么,敢带头坏宫里的规矩
想到此处,李玄妙对望着自己的众人挥手道:
“此事本妃自会处理,你们先去吧,这几日多多留意内宫,谨防有宵小趁机潜入后宫作乱”
等宫人们都走后,李玄妙回到后间,见翠微依旧在和高恒玩耍,突然心血来潮道:
“翠微,有一件差事让你去办”
“啊”
当翠微听说李玄妙让她带人去玳瑁宫捣毁陆令萱的小厨,一下子变得坐立不安起来,她神情忐忑的答道:
“可我可我做不来这样的事啊”
李玄妙似乎早知道她会这样说,笑道:
“做不来便学呗,有甚大不了的”
“如今城中粮食吃尽,她陆令萱却依旧每日大鱼大肉,若是传出去,人家会说咱们厚此薄彼。”
见翠微还在犹豫,李玄妙又蛊惑她道:
“你就想想那妖妇当初是如何加害王上的,而现在你要去为王上出了这口恶气”
翠微这下有反应了,她不禁想起早前高俨躲在棺材里以供品饱腹的日子,心里对陆令萱的怨气一下子就钻了出来。
李玄妙笑了一下,趁热打铁道:
“你若是担心拿不住那妖妇,便叫上平遥夫人一块去,有她在,想必你也能放开手脚,如何”
翠微闻言,放下怀里的高恒,目光坚定的答道:
“我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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