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弟是想”
高延宗的小三角眼闪烁着奇异的色彩。
“刘桃枝不过一介杀手,听命于主人的奴仆罢了。”
虽然高俨没有明说自己要找高纬复仇,但心思活络的高延宗哪里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先是沉默了一阵儿,接下来又兴奋起来,他搓着手欢快的叫了一声:
“好呀”
“那这事儿咱得好好合计,等杀了高纬,俨弟你去坐那个位置,当兄长的一定全力支持你”
高俨瞟了他一眼,做不做皇帝倒是其次,但高纬却是必须死
无论家仇还是国恨,齐国若是一直掌握在他的手周给打到邺城
像他这样的废物宇文邕最后都没放过,何况自己呢
想到此处,高俨冲面前的大胖子笑了笑:
“哦”
“那堂兄打算如何支持我”
高延宗一愣,他就是喜欢凑热闹,可真要说到支持高俨,他即便有心也没那个实力阿
除了脑袋上的郡王衔,他身上就挂了一个司徒右长史,还是不用上差点卯的那种,一无事权,二无兵权,拿口头支持
可万事难不倒这大胖子,他嬉笑道:
“为兄薄有资产,可助俨弟起事。”
他说完,担心高俨不信,于是急忙又补充道:
“俨弟若想把高纬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至少得有兵权,可经千秋门一事,高纬已经收拢各将军府兵权,让他们集体向自己表达忠诚”
“为今之计,俨弟应当西出晋阳,那里乃是国之下都,我高氏一族的祖庭,高纬年年都会去晋阳拜谒,俨弟若是提早前去布置,届时高纬临幸晋阳十二院,俨弟突然发动才有胜算”
不得不说高延宗的确有两把刷子,他这番计谋的确颇令高俨心动。文網
可杀了高纬,谁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全身而退
当日在千秋门,若非斛律光这个老梆子突然出现,那些将士们何至于吓得屁滚尿流
也正是因为有斛律光的存在,让高俨不敢冒然依照高延宗的计策行事。
因为斛律光是高纬的岳丈。
换而言之,即便高纬死了,那斛律光也会想办法让他的外孙坐上那把龙椅。
本来让他坐上也没什么,可人家会容忍你这个杀父仇人
而起若是按照高延宗的法子,暗地里训练一批完全效忠自己的死士,这个过程无疑会很漫长。
高俨等不了那么久,敌国也不会等那么久
若无意外,明年底南陈就要开始北伐了
北齐若是在那场战役中伤了元气,那就更加不是北周的对手了
“容我再好好思量一番。”
可惜自己的这番顾虑无法对旁人提及,但高延宗却是以为高俨的拖延症老毛病又犯了
他再次摆出一副质询的口气,呵斥高俨道:
“似你这般瞻前顾后如何能成大事”
“你没听过什么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么”
高俨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赞同。
虽然还不确定高延宗究竟是真心想帮助自己,还是纯属为了瞎凑热闹,但此时此刻,高俨对他的印象多多少少有几分改观。
至于说到信任嘛,试一试总就知晓了。
于是他笑着对高延宗说道:
“堂兄啊,先不急争这一朝一夕,眼下的确有一桩麻烦,需要堂兄尽快帮我解决。”
高延宗狐疑的盯着他,瞧他眼睛瞟向那具棺椁,心中顿时咯噔一声,这家伙该不会
“刘桃枝的尸身不能留在此处,方才堂兄也说了,万一高纬发现他不见了,四处搜寻,那我死而复生的事情就会败露,到时候又会惹来麻烦”
“所以劳烦堂兄”
听到这儿,高延宗几乎原地蹦跶起来,他嘶吼着对高俨怒道:
“你想让我把刘桃枝的尸体弄出去”
“我滴个乖乖”
“这么大一具尸体,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如何能悄无声息的运出去”
高延宗一屁股坐在地上,近似耍赖一般,对高俨咆哮道:
“你干脆还是杀了我得了”
高俨蹲在他身旁,上下打量了高延宗几眼,又笑道:
“法子我早就想好了,保管堂兄不会被发现”
高延宗愣了一下:
“计将安出”
高俨却答了一句令高延宗摸不着头脑的话:
“堂兄这身肥肉妙得很哩”
于是
过了没多久的功夫,把守入宫要道的神虎门侍卫,就看见一个大胖子慢吞吞的朝他们走来。
侍卫们都认得这是安德王高延宗殿下,见他步履蹒跚,还以为哪里不舒服,连忙上前关心询问,需不需要帮助
高延宗满脑门都是汗水,但他却拒绝了侍卫们的好意,只说自己吃撑了,肚子不舒服,走一会儿自己就会好。
侍卫们也没多想,便站在原地目送高延宗出宫。
“咦,奇怪了”
这时一名侍卫望着高延宗的背影嘴里突然发出一声疑问。
身旁的同伴连忙问道:
“怎么了”
那侍卫指了指逐渐远去的高延宗:
“你不觉得安德王殿下比早上进宫之时,又胖了几分么”
同伴闻言不禁哑然失笑,没好气的答道:
“我道你要说甚,安德王若是哪日不长肉那才是怪事一桩呢”
经同伴这么一说,那侍卫也觉得很有道理,羡慕的说了一句:
“他娘的,身在富贵乡就是好啊”
其实高延宗现在一点儿都不好,任谁身上背了个百十斤的尸体都不会太好过。
他甚至能感觉到后背那具尸体散发出来的凉意。
只是这种凉意并没有减轻他脑门上的汗渍,反而让他苦不堪言。
每走一步都是煎熬,偏偏高俨用绳子死死的把刘桃枝捆在他身上。
全身上下四百来斤的负重全在一双脚掌上
刚出宫没多久,高俨便四处搜寻自家马车的身影。
嘴里还小声对高俨咒骂个不停。
骂他不地道,办事不讲究
翠微一直在暗中目送高延宗平安出宫,这才返回武安殿向高俨汇报。
当高俨听说尸体已经送出去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拖着虚弱的身体与刘桃枝恶斗的后遗症也终于显现。
眼皮一闭,小小的身体轰然倒塌。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