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那个人不停敲击地砖的人的时候,邢玉山的眼里,流露出他这辈子从未有过凶狠杀意
黑暗的力量源源不断自四面八方,涌向沧浪阙的座基,哪怕邢堰用自己镇压其上,高大的建筑丝毫没有稳定的迹象。
邢堰觉得有些不对劲。
面前的“百川归海”剩下最后一笔金钩未书完,邢堰的手指停顿在符纹最后一笔的起步笔位上,双眉皱紧仔细想了片刻,终究忍不住站起身,走向浑圆建筑的边缘。文網
站在沧浪阙顶端,邢堰向下看去,他整个身体仿佛瞬间冰封冻结,所有的表情凝固在眼里。
嘴唇剧烈颤抖,喉口发出艰涩低哑的声音:“怎会这样”
他看到的已经不再是那些黑暗之力自己渗入大阵,而是黑暗的力量被沧浪阙下方镇压的大阵主动吸呐。
原本猩红的光,因为勾兑了太多暗色,渐渐变成邪恶的稠紫。
从地下涌动的力量,好像在借助契啸威的黑暗之力缓慢运转,二者相互结合补充,要共同开启庞大的阵门。
已经来到了大阵边缘的契啸威抬起头看向邢堰,笑里带着稳操胜券的从容:“邢堰,亲眼看见这一幕,是不是很痛心”
“你苦心守护了这么多年的大阵,原本以为是守护你山海界的门户。其实,你却在为释厄族和暗黑大泽守着随时归来的大门。”
契啸威忍不住大笑出声:“邢堰啊,传闻你有个妹妹,当年与你共建这座宏伟大阵,后来不知所踪。”
“其实,世人都猜到了那个神秘又强大的女子,就是当年叛逃蚩厄族的长公主塔夏兰。”
“塔夏兰殿下是蚩厄族的神话,率领蚩厄族的勇士在战场上铸就了无尽辉煌。因为有了塔夏兰殿下的孤军深入山海界,才给蚩厄族带来诱杀东方帝君的大机缘。”
“如此优秀的女子,怎会突然叛离她的族民”
“原来她竟是以这样的方式,为生活在暗黑大泽里她的臣民,留下入侵这个世界的门户。”
“哈哈哈邢堰,你苦守千载,被欺了千载,还为此几乎耗尽一生强大的修为,我就挺好奇,此刻目睹你这一生伟岸基业成了个笑话,你此刻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邢堰的目光静静地落在那些妖艳,邪魅的暗紫色火焰上。
在这些跳动的火焰里,他确实能清晰感觉到塔夏兰的气息。
他对这个气息实在太熟悉了,当年为了建成这座封印大阵,塔夏兰毫不怜惜把她高贵的附有神性的血液倾注其中。
邢堰从未见过一个女子拥有如此的果敢和魄力。
他也清楚,塔夏兰从来都没有抛弃过她的族人。
如果不是为了建成这座封印大阵,塔夏兰不会留在山海界,凭她对蚩厄族的热爱,她一定会回到黑暗大泽。
她的留下完全是迫不得已。
她用蚩厄族最厉害的封印咒术,亲手关上了通往两界的门户。
也把她自己永远地关在了故乡的门外。
这才是塔夏兰叛离蚩厄族的真正内幕。
这座大阵是他亲眼目睹完成的,他亲眼目睹塔夏兰为了这座大阵,几乎献出了她宝贵的皇族生命。
那样伟大的牺牲,不折不扣的付出,怎可能会是一场骗局
可是此刻他亲眼目睹的境况,大阵在主动吸收黑暗力量,为它的重新开启增加动力。
那些黑暗的力量与大阵本身塔夏兰的气息,两股力量完全毫无抵触的自然融合,好像这座大阵千百年来等待的就是今天的觉醒。
一种深深的疲惫感自邢堰的身体里涌上来,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险些跌倒。
尽管整个天地被越来越浓稠的暗夜笼罩,可是契啸威仍旧能清晰看到邢堰此刻的神态。
虽然是宿敌,可是契啸威还是觉得邢堰着实很可怜。
“邢城主,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若你肯散尽修为,我会考虑留你性命,你仍可以带着你邢家人离开”
“邢城主是目光长远之人,当明白为后辈儿孙留条退路,来日方长一切尚未可知。如今情势已成定局,沧浪阙即将易”
契啸威后面那个“主”字还没来得及出口,沧浪阙突然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契啸威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看着面前伫立在黑暗中,剧烈晃动的高大神阙,目光炙如烈焰:
“就要开了,就要开啦,终于”
一道黑影突然从阙顶掉落下来,契啸威侧目看过去,发现竟然是邢堰。
邢堰刚才一直站在阙顶的边缘,沧浪阙开始晃动的时候,他好像毫无防备,竟然径自被从上面甩了下来。
契啸威撑开结界,护住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开启的大阵,根本就不去理会邢堰。
在他眼里,邢堰已经不堪一击,他现在只期盼着那个令人振奋的最后时刻的到来。
开启这座大阵,他将成为彼岸世界下一个领袖,他要率领
“砰”
头顶上空突然发出一声巨响,打断了契啸威对未来的美好设想。
他勐然抬头,错愕地看向空中。
刚才那个巨大的破裂声响,他确定是从上方传下来的,那声音就像一个巨大的玻璃罩被坚杵戳碎。
伴随着那道巨响,连带他脚下的土地更剧烈地晃动了好几下。
这声音来的莫名。
如果大阵开启,不是应该从地下起来么
为何声音来自天上
而且行云宫的大结集早已被他毁去,那上面还能有什么东西
刚才的声音实在太过巨大,就连怔怔出神的邢堰被震地清醒过来。
他下意识也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看到了一线白光。
确切地说那是一根竖着的
玉簪
邢堰挑起眉,诧异地盯着那跟突兀地出现在沧浪阙上空的白玉簪。
他突然觉得这簪子有些眼熟。
继而他童孔勐地收缩,颤声低喃:“妹妹”
玉簪就是女子日常盘发之物。
玉质地温润,精致小巧,脆弱地不堪一握。
在这一方暗黑世界,如不是弄出了那声巨响,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么小的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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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