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姑娘轻易被对方重伤,她原本就被束缚,更没有了还手的力量。
花枝大娘的脸色变得更苍白,身体因为恐怖而颤抖的很厉害,看上去一副随时要晕厥的孱弱模样。
可是不知道她是下意识地举动,还是拼上了毕生的勇气,竟慢吞吞地往前挪了挪。
用她那单薄柔软,娇弱不胜的身子,挡在了炎颜和计梅边的前面。
屋子里的四个女子,正在干着非常要紧的大事,但是看上去她们显然没有任何保护的屏障。
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赤裸地把弱势袒露在敌人的面前。
计梅边的身心完全陷入进精神世界里,她的全部感官完全集的过程中,某种力量在不停地起着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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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懂这就是念力。
她只是能感觉到,眼下她对祠堂里那位将军神祇的召唤,正到了一个关键的时刻,绝不能停,她必须给那位神将输入源源不绝的召唤力量,用她不停歇的声音唤醒她。
唤醒这个世界的希望。
计梅边脸色苍白,神情中带着她自己从未察觉过的庄重,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祈祷是一项身心都需要付出巨大力量的工作。
可是计梅边此刻已经完全感知不到自身的疲惫,当然更感知不到周围凝聚的,越来越浓郁的黑暗力量。
最后只剩下了盘膝静坐,手上不停画符的炎颜尚算得上相对正常。
炎颜表情轻松平静。
尽管画符也是个体力活儿,但对已经踏入化神境的炎颜,这种体力付出就显得有些儿戏。
这次门口出现的不是那个穿黑袍的男人。
是那晚对付宝儿的,那些可以在墙壁间自由行走的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行走间没有声音,相互间也不说话。虽然都是人的形态,但有可能走着走着,两个或者三四个就拥到了一起,然后合并成一个个头更大的黑衣人。
他们没有固定的形态,更像是一个个人形的液态物体,可以随意勾兑,没有明显的边界感。
这些黑衣人的杀伤力不算大,但感觉黏湖湖的一旦沾惹就无法轻易摆脱。
最终的下场就是现在宝儿姑娘的样子,被这些黑不拉几的玩意儿彻底禁锢,无法脱身。八壹
最麻烦的是这股力量不晓得打哪儿冒出来的,没完没了,源源不绝地灌进来。
房间的面积并不大,不过片刻就给塞地满满的。
起初花枝大娘还能看见另外的三个人,渐渐地,所有人全部湮灭在黑色的力量里。
世界仿佛彻底坠入了暗黑。
“察”
黑暗里,响起道清晰干脆又带着些沙哑的摩擦声,就像火柴头在擦火皮上划过的动静。
然后,花枝大娘就在一片黑暗里,看见一颗点燃的蜡烛头儿。
只是蜡烛头儿不是点在蜡烛上,而是燃在一根葱白修长的指尖儿上。
随着那一星光晕,被照亮的空间迅速被澹澹的金色光晕笼罩。
金色光晕从最初的烛火变成一个金色的光罩,最后将四个人全部罩入其中。
温暖的浅金色光芒在浑圆的半球体光罩上淌过,把最后残留在罩子里的黑色气息彻底蒸发干净。
尽管仍旧无法看清房间的沦落,但至少她们是个人又可以彼此相见,不用全部被浸泡在一团黢黑里。
花枝大娘知道头顶上流淌着金色华光的罩子是炎颜的结界,她美丽的眼睛带着深深的感激向炎颜投去温柔的目光。
然后等她看清仍旧以额抵地,仍在虔诚祈祷的计梅边,额头触地的地方已经积了一小块清晰的水渍,她美丽的眼睛里立马又充满关切和心疼。
她知道那是计梅边顺着额头流淌在地上的汗。
可是这样的关键时刻,她不敢上前给计梅边擦汗,甚至不敢轻易靠近计梅边和炎颜。
炎颜的一只手仍旧在不停地画符,之前掐着法印的手掌此刻竖起食指,指尖燃着那星烛光。
结界里没有风,微弱的烛光却一直在轻轻摇曳。
但就是这个不起眼的小火苗,却轻易就驱散了四人周围厚重粘稠的黑暗力量。
宝儿姑娘望着那颗被顶在指尖上的小火苗,皱着眉,表情有些复杂。
“你是空间力量”
她的话里带着不确定。
当然,这句疑问用的是神识传音给炎颜的。
炎颜没有回答,仍旧在专心画符。
宝儿姑娘这次没因炎颜的态度而气恼。
相反,她在感受到炎颜身上释放出来的空间力量的时候,金色的豹童里竟然隐约流露出输了口气的放松,还有一丝丝不愿表露的亲近感。
不过后一种感觉才涌上来,宝儿姑娘马上移开了视线,表情重新变得冷硬下去。
就算青木之力同空间之力亲厚,那又如何
那是帝君与炎君的事,更是老早以前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
与她何干
宝儿姑娘赌气似的把尖尖的下巴往旁边一撇,又端出那股子冷傲的劲儿。
只是在她那双清冷的眼里,再也没有对炎颜的轻蔑和厌恶。
因为只有她清楚,抵御这股黑暗力量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容易。
炎颜看似轻易支撑起来的结界,其实无时不刻不被隔绝在外的暗黑力量侵蚀攻击,就像她先前一样。
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宝儿知道,就算已经步入化神境界的炎颜也支撑不了多久。
连她这颗副星都无法突出重围。
如果这个小姑娘坚持不下去,不晓得帝君会不会亲自现身
想到沧华,宝儿刚舒展的眉心又蹙起来,表情中有明显的纠结。
就在这个时候,安静的金色结界,突然发出“滋”的一声响,就像一滴冰冷的水掉在烧红的铁器上,瞬间蒸发。
宝儿和花枝大娘同时警觉地抬起头,看向声音发出的位置。
在她们头顶上方,结界被蚀出一个指尖大小的孔洞,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散逸进来。
“滋滋”
声音越来越频繁,从刚才的水滴掉落热铁板,很快变成了锅里煎鸡蛋的热油,又有几个位置出现了空洞。
结界越来越稀薄,越来越难以维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