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会出现丹云,就证明这颗丹药已经得到天道的认证,成为仙品级别的丹药,也就是世人口中所言的“仙丹”
可是所谓“仙丹”就已不再属于人间界的东西,上苍在降下丹云的同时,也会收走这枚仙丹。
大致的体现就是仙丹彻底化为灰烬。
上次老师炼制出丹云的时候,那枚丹就现场没了。
可是眼前丹云绕梁久矣,被笼罩在琉璃火焰气息中了的那枚仙品丹药,却还好端端地在那儿悬着
这个时候,不光墨坚目瞪口呆,就连虞昕竹和月雅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众人一时全都沉默无言。
邓文明额角上汗涔涔的。
去溜达了一圈才回来的毕承不懂丹事,见邓文明脸色突然变得难看极了,关切问:“文明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你这脸色儿咋这么难看”
邓文明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道坛上,那颗被氤氲青云笼罩的仙品灵丹,眉头锁地死死的:
“烈山鼎恐怕要暴露了”
邓文明这句话是给毕承的传音。
他提醒,毕承才反应过来,脸也当即变了色。
毕承虽然没进过须弥境,但他见过好多回烈山鼎。
只要炎颜在商队里,经常拿这沉甸甸的大家伙出来给大伙儿改善伙食,这大鼎看着模样笨拙,其实老聪明了,火候控制的漂亮极了。文網
毕承从前不知道,他还以为烈山鼎是师父专门鼓捣出来做饭用的家伙。
就今天才知道,这口青铜大方灶居然还能炼丹
厉害了我大灶
可是,就在邓文明话音落地,毕承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突然一道白链,自当空狠狠砸下。
白链光芒盛大,耀人眼目无法直视。
下方怔忪的众修被突然从天而降的盛大光芒刺地双目生疼,纷纷移开了视线。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原本已经出了丹云,却仍旧好端端悬浮在大鼎炁息里的仙丹,连同青云笼罩的大铜鼎,一齐消失了。
老鼎是被炎颜趁机收起来了。
至于仙丹
就在盛大光芒降临,就在所有人都嗟叹天罚临世的时候,剑阁的席位上
虞昕竹,月雅,还有刚出去溜达一圈才赶回来的阿桂,三人同时面面相觑。
刚才那道光,好熟。
就在盛大光芒降临之后,就在道场中,突兀地响起一声清脆嘹亮的锣声:
“咣”
问丹道,结束了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看向高高的时香,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时香已经燃尽了。
可是,问道虽然已经燃尽,场中的众丹师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众人静默了稍刻,而后,有几個丹师撩前襟,郑重跪地,向道坛顶端的两人叩拜。
随着最初的几人引领,越来越多的丹师纷纷跪地叩拜。
所有的丹师,都在发自内心地感激今日这场问道。
尽管从始至终,不管是河老头儿还是炎颜,都没有讲解丹道法门,可是,这场无声的问道,却让许多丹师在有生之年亲眼观摩了一场丹云的形成。
许多人的心境在丹云出现的那一刻发生了变化。
如果今日的丹道,仍由河老亲自讲到,最终得到天道的授证,呈现天象证道。
或许许多人也会有所感悟,但更多的是被河老精益的修为参悟震撼,对于自身的颖悟,不一定能提升许多。
可是,亲眼观摩丹云浮现的异像就完全不同了。
因为无人引领,完全是个人观感的颖悟,悟出来的就是实实在在个人的东西,这对于今后这些丹师的心境提升有很大的裨益。
这才是这些丹师自发跪地叩拜炎颜和河老的根本原因。
这一刻,望着台下纷纷跪拜的丹师,炎颜脸上没有激动的模样,只紧紧呡着唇,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
“今日问道,多谢姑娘”
炎颜闻言侧目,就见河老头郑重地对自己拱手行礼。
炎颜赶紧侧身避开河老头的礼,仍旧呡着唇不吭声,脸颊还稍稍有些泛红,声音低低地:
“颜,受之有愧”
说完,炎颜难得的红透了耳根。
炎颜没有隐瞒,她觉得也没必要隐瞒。
刚才丹云已降,可仙丹尚存,如河老这样有丹道造诣的大家,一看就知道咋回事儿了。
她瞒得了别人,瞒不了这老爷子。
之所以仙丹没被没收,正是因为炼成仙丹的灵炁是烈山鼎。
烈山鼎本身虽然没有证得神位,可是它却是大神烈山氏证道时候的器物。
当年烈山氏在世时,不知用这尊大鼎干过多少轰轰烈烈的事,对凡人而言,成就一颗仙丹是了不得的大事,对烈山鼎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
因此,烈山鼎炼出的仙丹,就连司掌此道的神祇也懒得收它的。
从前大家都是同僚,区区一个丹,收走了显得怪小家子的。
可如果今日炼丹的是炎颜,烈山鼎只作为单纯的炉鼎,炼出的仙丹就会被收回,这主要看丹品出自谁的手。
也正是因为这个,刚才丹云与仙丹同时存在的那一刻,河老头儿就反映过来了。
今日炼丹的正主,其实是这个鼎。
“炎宗主不必内疚。”
河老头儿笑地温和慈祥:“姑娘肯拿出宝器,同天下丹修分享丹云盛景,这一义举不知令多少人道行受惠。虽然隐瞒了炼丹的实情,但同众生受益的结果来看,功大于过,理当褒奖。”
炎颜笑起来:“我还没谢谢河老替我圆荒呢”
最后的那道剑气,瞒得了别人,可是在它出现的那一刻,炎颜的神识里就有感应了。
那哪里是什么天罚闪电,那分明是虞颂的磅礴剑意。
只不过砸下来的时候雷霆万钧,看上去惊天动地,可是临靠近炎颜的时候,早就没了攻击力。
还顺带帮她藏起了那颗没办法跟世人交代的仙丹。
能神不知鬼不觉请来虞颂帮忙的,除了明白这其中隐情,并帮她遮掩真相的老头儿,不会有别人了。
只是自始至终,关于烈山鼎,河老只字未提。
炎颜拱手与老人一揖,御剑飞下道坛,虽等在下头的剑阁众人一道离开了。
只是他几人刚出了剑阁,背后忽而有人唤:“炎宗主,请留步”
炎颜回头,却见一个身着剑阁弟子服制,样貌约莫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自剑阁内追赶出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