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立时有人纷纷附和:
“河老炼出丹品,寻常如儿戏,放在问道坛上自然做不得数”
“说的没错,咱们千里迢迢赶来天悲岛,可不是看你炼一颗丹药就完了,咱们来听得是问道叩问大道的法门啊”
“说的好,不能光炼个丹就完了”
“对,炼丹就必须生出丹云”
随着起初那几个声音,越来越多的修士随声附和,原本气氛很好的观摩现场成丹的问道坛下,霎时一片斥声如潮。
纷纷嚷嚷要河老头炼出丹云。
虞昕竹看向散客席位上喧嚣的众人,皱眉道:“怎么可能炼丹就出云河老毕生研习丹道,也只出现过那一次丹云这些人的要求太过分了”
对面千金阁的主人席位上,除了阁主和几位长老护法,其余弟子全都站了起来,与那些指责河老今日行丹不算问道的修士们怒目相向。
这些人太过分了
身为天悲岛丹阁的弟子无一不知,河老成丹,可不是一般的人谁想看就看的。
河老虽然平日里常给众弟子讲炼丹道法,但要亲眼观摩河老成丹,除非得到了特殊的丹方或者难得的际遇。
大家炼丹时自然有各自独特的手法,这些手法亦同样属于大成丹师的不传法门。
这些人并非天悲岛弟子,却能直接观摩河老的成丹技艺,这样难得的学习机会不懂得珍惜,却刁难河老要成丹云才算问道。
在千金阁弟子眼里,这些人根本就不是真心实意来听道的
墨坚站在众弟子首位,被那些声音气地脸色苍白,双拳紧握,但是他们却不能为老师辩护。
这就像问剑道时,虞昕竹在台上迟迟未问醒道法,虞颂和众剑阁的护法长老却无一人能出面相助是一個道理。
他们也同样不能为老师发声。
虞昕竹:“我虽然不懂丹道该如何问,但刚才观摩河老成丹的过程,与我平日炼丹手法多有不同,我自其中感颇多。”
詹良亦点头:“我等同小阁主有同感。虽然未闻河老讲丹道,但亲眼看我觉得比倾耳听更直观并受益实在。”
他身后众修习丹道的弟子也纷纷点头认同。
玉眉先生:“丹师最重要的便是布火时的行炁法门,得此法门便算是得了此丹师的真传。这些东西光靠讲解能颖悟者甚微。”
“今日河老将他形丹过程尽皆展现在众人当前,实在是难得的学习机会,老朽亦看得入了迷。”
毕承虽然看不懂,但是听玉眉先生都这么说了,就知道上头那老头儿今天是拿出真才实学了,且他今日奉炎颜的指派,特别关照邓文明来听炼丹道法。
见这些人纷纷扰扰扰乱气氛,就气儿不打一出来,暴起一嗓子吼道:
“有好本事不学,瞎嚷嚷什么不想听都滚”
毕承是坐在专门给剑阁的贵宾席位上,他一嗓子吼出去,居高临下传得特别广,下头众人立时纷纷仰头看他。
对面千金阁众人见有人说公道话,墨坚等人立时朝毕承投来感激的目光。
可是众人见出声的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筑基修士,就有人出言笑嗤:
“嘿嘿,你个才筑基的小杂毛,也敢在这种地方开口,晓得丹炉的炉子口朝哪儿开不”
这个刚说完,另一边就有人笑起来:
“行了,没看人家屁股坐在什么地方就冲人家坐那地儿,也有说话的本钱呐,不然你以为都是凭本事进来的”
又一人接口:“你俩这是较的什么真儿,这场问道在尔等心中不算问道,可是在有些人的心里,已经算惊为天人啦”
几个人一唱一和立时引来旁边一众人等哄笑。
这些话句句贬低毕承修行低微,仗着势力耍横,讽刺挖苦的实在难听。
毕承气地脸红脖子粗,但修为的确不如对方,再者他也的确不会炼丹,有些底气不足。
阿桂是暴炭脾气,蹭地站起身就要开口,却被炎颜按住了肩膀。
炎颜站起身,忽而朗声:“众位且慢发言,我请问诸君一个问题。”
炎颜的话是掺了灵炁的,声音又稳又干净。
这突兀地一声,全场立时安静下来,全都把目光向炎颜投过来。
道坛上,刚才一直闭着眼的河老仿若充耳不闻下面各种指责的声音,此刻却将目光投向开口的炎颜。
没人能看见,老头苍老却迥异的神光中,抑制不住地流露出浓浓的期待。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到底期待什么。
河老自己给自己归结原因,可能因上一场问剑道的缘故吧,他爱听这个小姑娘说话。
炎颜沉静目光扫过全场:“譬如大地,悉成大海。有一盲龟,寿无量劫,百年一出其头。海中有浮木,止有一孔,漂流海浪,随风东西。盲龟百年,一出其头,当得遇此孔不”文網
场中尽皆安静,这一次却无人开口嘲笑炎颜。
因为现在在天悲岛前来观摩问道的众宗门散修里,炎颜早已随着她攻擂和问道两件事声名大振。
她刚才一起身,众人就认出她来。
此时她突然当众提出这个问题,无一人敢接言。
其实这个故事,简单讲就是:大海里有一只瞎眼的乌龟,它一百年才浮出海面一次,而海面上有一块漂浮的木头,木头上有一个洞,那瞎眼乌龟每百年伸头一次,把头伸进浮木的洞里,有没有可能
众人皆不答。
“不能所以何者此盲龟若至东海,浮木随风,或至海西,南,北四维围绕尔变,不必相得。”
应炎颜问话的人是墨坚。
炎颜向墨坚遥遥颔首,继续道:“既然浮木,盲龟不能相得,尔等为何非要强求河老今日当初炼出丹云”
“众所周知丹云非我凡间品,故而难得。”
“尔等尚连河老今日炼丹布火之术都未能体悟,却偏要河老炼出丹云,呵呵,我就想问你们一句,你们平日里炼丹,到底是想炼出上乘的丹品,还是想次次都炼出丹云啊”
“噗嗤”
阿桂和虞昕竹等人再也憋不住全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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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炎颜和墨坚的对答,出处是佛陀曾在杂阿含经里说过一个故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