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
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
龙衔宝盖承朝日,凤吐流苏带晚霞。
百丈游丝争绕树,一群娇鸟共啼花。
卢照邻的一首长诗道尽了唐长安城的繁华。
棋盘式的街道宽敞笔直,南北、东西相互垂直,这些大街把外郭城切成一百零九坊和东西二市。
全城街道两旁都有排水沟并栽种槐榆,绿树成荫十分壮观。
白居易给张籍的诗中所谓:“迢迢青槐街,相去情况。
此时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站着三个眼神茫然的年轻人。带头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叫陈景恪。
他左手边那个高高瘦瘦的叫蒙安,右手边稍矮一些身宽体胖的叫冯保。
三人身上充满了土包子气息,一看就是外来人,周围已经有地头蛇向他们投来看肥羊的目光。
冯保提了提手上的包裹,抱怨道:“就不该听小安的,跑到城北来看皇城,现在好了迷路了。”
一张口就是地道的洛阳口音,只可惜这里是长安,这个口音更是完美契合了他们外来者的身份。
蒙安瞪了他一眼,但也知道自己出了馊主意,认错道:“好好好都怪我,现在抱怨也晚了三郎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好”
“让让让让”陈景恪正想回答,一辆牛车路过,他赶紧避开。
待牛车驶过,他才没好气的道:“还能怎么办,问路呀。打听一下去城中的路怎么走,最好是离东西二市比较近的地方。”
“好嘞,我这就去问。”蒙安应了一声,故意把自己提着的包裹放在冯保的身边:“先帮我提着。”
把冯保气的伸腿去踢他,被他一个闪身躲开:“嘿嘿,没踢着。”
陈景恪无语,深深的后悔为啥要带这俩人出来,真是一对卧龙凤雏。
不过有一说一,蒙安那张嘴确实很能说人也很机灵,在不同的地方找了四五个不同的人打听,终于得出一个有用的线索:
“三郎打听到了,顺着前边那条街往南走十里,再往西拐就是西市了。”
冯保叫苦道:“啊,还要走十里”
蒙安一把抓过自己的行礼,道:“憨货,不想去你可以自己留在这里。”
陈景恪没有理他们,看看天色还早,再考虑到自己的钱包厚度,就息了找辆牛车的想法,道:
“行了别吵了,出发。”
在周围徘徊的地头蛇们失望而去,这三个人虽然是外地来的土鳖,但一点都不傻,不是宰割的对象。
三人顺着宽敞的大道一路向南走去。
一边走冯保还一边问道:“这里住的都是达官显贵,以三郎的医术肯定能赚大钱,为什么要往西市那里走呀。”
陈景恪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蒙安一定会接话的。
果不其然,蒙安快嘴快舌的道:“憨货,你忘了我们为什么要离开家乡,到长安来的吗”
冯保不服气的道:“因为三郎医术高明,又不愿意给豪族当干儿子,才被他们迫害的不得不逃出来。”
“我们来长安是因为这里是京城,想在这里出人头地将来衣锦还乡可城北才更容易认识达官贵人呀。”
蒙安猛摇头道:“说你笨你还不服,我们那小地方的豪族都那么凶,京城里的权贵肯定更凶,万一他们也想收三郎做干儿子,我们还往哪跑。”
“啊这”冯保无话可说。
蒙安还不放过他,继续说道:“而且权贵住的地方房子也贵,我们能买得起”
冯保嘟囔道:“那干脆去城南好了,那里房子最便宜。”
蒙安口吐飞沫道:“你懂什么,城南全都是穷人生病了只能靠苦熬,哪有钱看病”
冯保不乐意了,道:“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忘了你是什么出身了吗三郎才不会和你一样你说是吧三郎。”
陈景恪叹了口气,道:“如果我们只有十文钱,就算把所有钱都拿出来也只能买十个炊饼,去救济十个挨饿的人。”
“如果我们有一缗钱,就算只拿出十分之一,也能买一百个炊饼,救济一百个挨饿的人。”
冯保挠了挠头,道:“三郎你说话太深奥了,我听不懂。”
蒙安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他的机会,跳出来道:“这都不懂,太笨了。”
“城北住的是达官显贵,城南住的是穷人,南北中间住的都是身份不高不低的有钱人。”
“我们要把医馆开在中间赚富人的钱,然后把赚来的钱拿出一部分去救济城南的穷人三郎我说的对不对。”
陈景恪颔首道:“是这么个理,城中间那一带有东西二市商贾云集,还有大量胡人居住。”
“这些人不光有钱,南来北往也比一般人更容易生病,我们的生意不会差。”
“而且那里居住的官宦人家也不在少数,往来京城的官吏和士子临时落脚也会选择在那一带,也有机会结识贵人。”
冯保敬佩的道:“原来是这样,还是三郎你聪明,我就想不到。”
蒙安理所应当的道:“那是,三郎五个月就会说话,八个月无师自通会读书识字,天生精通医术要不然那郑家会抢他做干儿子”
陈景恪叹息一声,埋头走路不再说话。
作为穿越者五个月会说话并不奇怪,当朝皇妃徐惠也是五月能言,这才是真正的天才。
能读书识字也很正常,至于精通医术前世作为中医学硕士研究生,在乡下混个神医也并不难。
他也不想当神童太早引人注意,可谁让他穿越的人家太穷连饭都吃不起呢,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扮演神童。
结果就是越露越多,就真成了神童。
这个时代比较封闭信息传递慢,他家又穷没有人帮忙扬名,一开始只在本村比较出名。
好几年后才为乡里所知,但外人还是不怎么相信泥腿子家里会出神童,加上他自己也不想太过于张扬,就都以为是讹传。
直到去年,给县城一大户人家的媳妇做剖腹产手术。那大户关系比较广,随便动动嘴就让他成名了,很多人慕名而来找他求医。
随着他治好的人越来越多,名声终于传扬了出去。
然后麻烦就来了,冯保嘴里的豪族出现了,荥阳郑氏。
冯保和蒙安见识少不知道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他岂能不知道,五姓七望之一,连皇族都不放在眼里。
当然,想收他当干儿子的只是郑氏的一个偏房,但依然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为了避祸只能逃离家乡。
蒙安和冯保是他的同乡,家里都有人被他救过。他们的父母就把他们送到他身边当仆人,这次也义无反顾的跟着逃了出来。
如果是一般人或许还要考虑往哪跑,陈景恪直接就选择了长安城。
除了想结识权贵出人头地,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现在是唐太宗在位。
这位皇帝对士族非常的不待见,长安乃至关中地区的士族力量都很薄弱,来这里才比较安全。
更何况,他也想亲眼见识一下大唐繁华,如果有机会不介意在这个时代留下自己的痕迹。
三人都是穷人家出身,从小就东奔西跑脚底板非常利索,十余里路对他们来说就像呼吸一般简单。
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来到西市旁边。
看着稠密了几十倍的人流,繁华无比的街道,各式各样的货物陈景恪还好,蒙安和冯保情不自禁的张大的嘴巴。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