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最让浙江总督庞清平头痛的是,此事所引发的后果绝不仅仅只是如此。
沈家老大一死,紧跟着沈家还剩下的几人就消失了。
以至于派去想要拉住这最后的一点筹码的官兵也扑了个空。
庞清平震怒不已,原本他是在汛期巡视大堤的,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情了,勉强从堤上下来,勉力了当地的百姓乡绅几句,便径直去了松江查看情况。
原本接到急报的时候其实已经气了一回,但是等到了松江那些倭寇登陆的地方,眼看着男女老少的尸体,他还是忍不住气血翻涌。
一是气王二愣子自作主张,竟然仗着巡按御史的特殊身份如此不顾浙江官场的态度。
二是气沈海这个大海盗,说一千道一万,沈海本来就是个海盗出身,杀人越货起的家,杀了多少人手里有多少大周百姓的鲜血
本来就该死的人,若是真要按照律例,对他满门抄斩都是轻的。他死了个儿子,就做出这种引狼入室,屠杀自己同胞的行径,实在是恶劣至极,毫无人性
气归气,事情已经发生了,光是气也没有用处。
庞清平收拾收拾心情,还是写了八百里加急的奏报呈上朝廷。
朝廷自然也不可能把王二愣子抓去谢罪,毕竟王二愣子也是按照律例办事,并没有公报私仇,他所做的事,是立得住脚的,没有因为做了该做的事还要获罪的道理。
内阁一致认为,这事儿都出自沈海一伙海盗身上。
杨灿志毫不讳言:“其实,就算是没有王御史这一遭,沈海这嚣张的劲儿,迟早也会有这一天的。否则的话,朝廷岂不是要一辈子受制于他”
朝廷哪怕是要招安,也不会容许这种反骨的存在。
沈海以为他自己是谁真以为占山为王了
笑话
这一次,哪怕是最爱跟杨灿志唱反调的,也没有功夫出来说什么反对的话了,毕竟现在朝野的反应在那里摆着,出了这样的事儿,说一声是国仇家恨,那也不为过,若是再不处理沈海,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杨博也发了声:“说的是,朝廷一再容忍,无非是想百姓过的好些,可他们毫无感恩之心,反而将朝廷的宽容当成了对他们的畏惧,真当我泱泱大国无人了“
这一次死伤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也叫人难以容忍。
当然了,能让这些内阁大佬们都如此众口一词,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沈海踩到了底线。
从前,沈海至少不把事情做到明面上,谁都知道他偷偷的给那些倭寇兵器,但是他从来没有承认过,也并没有给倭寇带过路。
可这一次,他可是明晃晃的在背后鼓动了倭寇杀去松江的,而松江这边的情s形,从哪儿登陆,村镇如何,还有谁能比他更清楚呢
朝中为了此事难免又开始了一轮讨论。
这回大家其实对于收拾沈海都是没有意见的,可问题是,还有一样,该如何收拾沈海
现在倭寇也在虎视眈眈,着实让人烦恼。
元丰帝私底下跟萧恒说起来,也是一样的头痛,轻声问:“阿恒,你怎么看”
萧恒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直截了当的说:“沈海他虽然是靠着海上抢掠起家,可是说到底,他发达成气候了之后,就不是靠抢掠了,而是靠着在海上护送那些商船。圣上,我以为,不如开了海禁。”
以前开海禁,是因为海上的事儿实在是说不准,时常一船跑出去,就再也没有能回来的,也有因为海上战乱不断的问题。
但是,若是朝廷把这些海寇都荡平了呢、
只要把海寇荡平,把倭寇打服了,自然而然就能给海上贸易铺平前路。
与其把这些赚钱的生意交给那些沾着前朝余孽的光的那些世家来做,还不如朝廷自己做。
东南一系官员如今被那些世家操控,腐蚀的差不多了,这样下去,难道朝廷真的要跟前朝欲孽划江而治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有一个选择。
元丰帝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但是他作为皇帝,要考虑的更多,顿了顿便道:“只是朝廷如今刚结束了云南的战事”
这一次,整个朝野都震动了,但是户部却反而噤声就是这个道理。
云南的那场大战,这还是因为萧恒聪明,以战养战,基本是掏空了那些土人豪富和大理木府的家当来打,这才让朝廷的压力没有那么大。
可东南总不能也如此了吧打仗可是最耗费银子的,俗话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那些世家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们只怕是宁愿把所有的家产给用来给沈海那帮人,也不肯坐以待毙的。
何况还有迟家那个顽固的存在。
萧恒挑了挑眉:“圣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今沈海已经如此挑衅,若是不战,以后沿海不会再太平了。”
庞清平的上表其实也是这个意思,他的意思,也是要打的。
元丰帝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看着萧恒:“你还想再上战场”
他倒是没有怀疑萧恒想在军中再培植自己的势力什么的,只是觉得萧恒似乎有些好战。
不过,好战从来不是什么坏事。
当年他就一直觉得太子太过优柔寡断了。
没想到萧恒却反而意外的像自己,反而不像太子。
萧恒轻声笑了:“我去,才能达到最大的效果,那帮人如今最恨的就是我了,圣上,让我去吧,反正迟早有这一天的,倒不如让我去。”
他想收拾那些人很久了。
元丰帝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但是你现在都已经弱冠了,却连个媳妇儿都还没有,真要去,那也得先成了亲再去”
萧恒反倒是有些犹豫。
打仗这种事,哪怕他作为一个已经经历了不少战事的统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几成把握,实在太过冒险。
若是在战事之前成婚,那岂不是要让妻子承担巨大的风险
元丰帝却非常坚持:“没得商量,反正这事儿朝中肯定还得吵一阵子,也得看看浙江那边的情形,你先把亲给朕成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