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嵘首先收不了他这阴阳怪气的样子,正准备踹他一脚,就被苏邀拉住了。
苏邀冲着他摇了摇头,自己拉了把椅子随意坐下了,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啊,这件事啊,那还真的得多谢马老大了,送上门来的人情,让我做了个好人。”
不就是阴阳怪气么,搞的好像谁不会一样。
马老大果然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苏邀仔细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一会儿狰狞一会儿得意的,便轻声问:“你不怕,而且还半点也不急。”
马老大哈哈大笑:“是啊,刚才你哥哥已经试探过我了,不过我不说啊”
他睁大两只眼睛:“怎么办呢县主,你们可能高兴不了多久啦,怎么样,是不是很怕”
“我怕什么”苏邀哂然而笑:“马老大,过几天是泼水节了吧”
马老大顿时停住动作朝着她看过去,目光里瞬间闪过狠厉的杀意。
不过苏邀没当回事,她抬起眼皮看他一会儿又挪开眼睛:“泼水节是大理府的盛事,自来会吸引无数的人参与其中,并且泼水节过后还有花魁大赛,若是这个时候在巡逻上出点儿差错,或是在花灯里动些手脚到时候肯定会有一场热闹好看,对吧”
苏嵘恍然大悟,反应过来苏邀这是在试探马老大。
马老大却不说话了,他扶着凳子脚坐着,一声不吭仿佛是哑了一般。
苏邀却已经站了起来跟苏嵘道:“大哥,把他关起来吧,其他的事,不必问了。”
苏嵘对于苏邀的话从来就没有不听的,一听她这么说,当即嗯了一声,果然不再多费一点儿功夫,径直就喊了人进来,挑眉吩咐:“把人给我看好了,若是人有一点儿差池,我只找你们的麻烦”
苏嵘自来御下十分严明,他说的话,底下的人从来不敢不听,听见这话便急忙欠身答应:“伯爷放心,就算是天塌下来了,小人也一定把人给守得死死的,绝不会出任何差错”
他们几個都将马老大当做空气,反而是马老大自己有些猜疑,刚才苏邀说的那些话她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马老大心中七上八下,想到苏邀或许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计划,顿时面色一变,大声道:“且慢我有话要说”
苏邀却已经不理会他了。
马老大顿时更加心慌,见苏邀跟苏嵘竟然真的毫不留恋就往外走,忙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你们就不怕走出这道门,以后出了大事,你们后悔莫及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邀终于大发慈悲停下来看了他一眼,而后啧了一声道:“所以呢现在马老大难道就准备跟我们说真话了”
马老大想说当然,但是触及苏邀那似笑非笑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又不由自主觉得发懵。他想到自己刚才跟苏嵘的拿饭对峙和拉扯,想到自己的态度,现在再说自己会跟他们说实话,别说苏邀不信,他自己都不信。
苏邀见他没话说了,随意朝着后头摆了摆手,径直跟苏嵘出了花厅。
红袖坊如今已经是重兵把守,处处都能看到巡逻的士兵,苏邀环顾了一圈这座华丽非常的青楼,若有所思的正要开口,便见庞柔从游廊里出来了,见了自己,庞柔又惊又喜的冲了过来。
苏邀急忙伸手搀扶了她一把。
庞柔看上去面色还是有些泛白,但是精神却还算好,一见苏邀便跟苏邀赔罪:“我哥哥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他以为我是被您抓走的,行事鲁莽,真的对不住了,”
庞源在边上觉得有些难堪,但是妹妹已经再三的说过他了,他也就只好抿了抿唇没有吭声。
苏邀没生气,也没多看庞源一眼,只是轻声道:“庞姑娘没事就好了。”
“真的要多谢县主和阿秋,还有伯爷。”庞柔有些欲言又止,不过还是马上便放开了苏邀的手:“县主若是有事就先忙罢,等您忙完了,我再找您说话。”
苏邀冲她点了点头,忽然又停下来看着她身边的庞源一瞬,才平静的道:“庞姑娘的诚信,我是不怀疑的,但是庞公子若是真心想道歉,不如去找阿秋和小石头。小石头如今还在申大夫那里。”
庞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是到底没有跟之前那样暴怒骂人了。
苏邀不再多说,快步跟着苏嵘离开了。
剩下庞柔怀疑的看着庞源:“哥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伱到底还做了什么”
庞源支支吾吾的:“也没什么,就是当时你丢了,我不是心里着急么”
他最终还是把找去阿秋家里差点掐死小石头的事说了。
他一说完就觉得不对,见庞柔浑身颤抖,又急忙解释:“阿柔,这也怪不得我,我当时也是太急了,想着一个小孩儿,他可能知道他姐姐在哪儿呢我也是为了找你啊”
“父亲和祖父都是铁骨铮铮的英雄”庞柔白了脸,却还是努力的站直了看着他:“就算是大哥,那也是在保家卫国的哥哥,你真该懂点事儿了苏姑娘说的不错,我们为什么来云南殿下是在保护这些百姓,但是你呢你不仅不上阵杀敌,你还要残杀自己的百姓吗不要说是为了我,若是为了我,你便可以这么对一个小孩子,这样对平民百姓,那你还不如杀了我”
她自小身体不好,也因为身体不好,心思比寻常人细腻敏感,也比寻常人要柔软许多。
庞源顿时有些垂头丧气:“知道了,是我错了,我回去便让人置办礼物上门赔罪,行了吧”
庞柔蹙眉看着他,半响才叹息了一声。
倒是另一头,苏嵘难得的开口夸赞了一下庞柔:“庞姑娘跟她哥哥不同,是个明事理的姑娘。”
苏邀也笑了:“是啊,从她在织场帮忙,我就知道了。所以才非得要快些找到她呀。”
否则,按照庞源那个性子,她才懒得管。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