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陆清睡的并不怎么安稳。
初阳的细微日光划破天际时,陆清再也睡不下去了,干脆就起身穿好衣服,打算去看看秦九。
秦九是傅庭的人。
陆清觉得,尽管傅庭不在,她作为傅庭的夫人,也要保证好秦九的生命安全。
而且,她也有很多想问秦九的事。
陆清穿过走廊后,就上了楼。
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才一上去,竟然就在秦九病房门口看到了秦九。
他坐在栏杆前的凳子上,微微抬头望着远方静谧而恢宏的雪山,在出神,时不时的会咳嗽。
但他尽量压着声音,像是怕吵醒附近的人。
陆清停了下来,微微皱眉。
秦九却先一步察觉她的存在,偏头看过来。
愣了下后,秦九喊她:“夫人,早上好。”
声音也很虚弱,就像他苍白如纸的脸。
陆清这才走过去,沉声问:“什么时候醒的”
“四点多。实在睡不着,就出来了。”
陆清停在秦九散步外,拧眉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出来,应该继续躺在床上。”
“我知道,身上挺多伤,还有失血过多。挪出来,我确实也花了半个多小时,有些难。”秦九勉强笑了笑,因为没太有力气,他说的很缓慢。
陆清耐着性子听完,心道秦九应该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血过多了。
他是穆家人,他的血在地下有种特殊的引路作用。
不过见秦九脸色实在苍白难看,陆清咽下了在这时候问他的想法,朝他伸手:“我扶你进去,先好好休息。”
秦九摇头:“不敢劳烦夫人。”
陆清道:“你在下面帮了我们,没有什么劳不劳烦的。”
秦九道:“夫人别客气,那是我该做的。”
说完,他回头看眼病房,道:“我那个病房里没信号,外面有。”
陆清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手机。
秦九说:“刚刚,我给许一他们打了电话,告诉了他们主子没能出来的消息。”
陆清恍然,难怪他坚持要出来。
提到傅庭,陆清脸色沉了沉,委实没忍住,道:“你突然醒过来,应该没人跟你说后面发生的事,你是怎么确定傅庭没能出来的”
秦九道:“如果主子出来了,我应该会第一时间看到他的。因为,主子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是穆家人。”
陆清眼皮子一跳。
秦九慢腾腾的看眼陆清,脸色很平静,回过头去看着远方的雪山。
“不知道夫人您信不信,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穆家人。”
“先前我和骆队一起过来,然后一路查到拉达尔村,才晓得有穆家这个群体的存在。在下面久经生死,很多兄弟都折了,不过我没大有事。那时候我很奇怪,为什么我会没事。直到,我看到了那个墓室前的石碑,以及,那片古村落前的石碑。”
“那时候,我才大概觉得,我应该是穆家人。但应该只是半个穆家人。我虽然是个孤儿,但我记得清楚,我母亲确确实实是普通人,只是早亡。”
不是纯种的穆家人,这应该就是他为什么没被那个青铜面具影响的原因。
陆清一愣,觉得不太对劲。
她问:“那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既然在下面没事,为什么会受那么严重的伤
秦九说:“是被守在那片古村落里的穆家人伤的。它们没有神智,并不区分穆家人和外人。”
陆清明白了跟傅庭受伤的缘故是一样的。
陆清又问:“那你后来是怎么离开那里的”
秦九脸上出现了点茫然,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是那些穆家人的对手,受伤太严重了。我昏迷了过去,期间一直昏迷着。有一次醒来,我看到一个年轻男人,他没受伤,我以为他很厉害,想让他出去报信,但是还没说完,就又昏迷过去。再醒来时候我看到的就是张献朝前辈。”
陆清对了对记忆里的信息,确定秦九说的年轻人是穆祈。
原来是这样。
可她怎么觉得,还有哪里不太对劲
陆清边想边看着秦九。突然间,她忽的意识到一点:“期间,你们没有出过地墓吗”
“没有。”
秦九苦笑。
如果厉害的能出去,他还会一直昏迷吗
陆清心头一跳,“拉达尔村村民家的残缺石碑,不是你们放的”
“什么石碑”
秦九一愣。
陆清解释了下。
秦九疑惑的摇头,又怔了下:“仔细想想,当时我和骆队都身受重伤,我怎么会离开那里,还见到个别人”
陆清脸色一变。
如果是这样的话
“当时还有个人也在下面,不仅是石碑的残块带出地墓,还把我带离了那里。”秦九也变了脸色。
陆清有个猜测的人。
她压下心里的想法,道:“你先休息,后续的事,我会处理。”
“那主子”秦九欲言又止。
陆清斩钉截铁道:“傅大佬没事,我会找到他的。”
秦九犹豫了下,点头,又道:“我有个直觉,主子一定还活着。但他现在在哪儿,我不清楚。夫人,您别着急,许一这两天会过来,等我好点了,我会试着找找其他的穆家人。”
穆家人隐匿行踪已久,陆清并不指望秦九能找到。
她什么都没说,扶秦九进去。
秦九刚醒不久,这会儿工夫,精力全消耗完了,才躺到床上就沉沉的睡过去。
陆清利用现有仪器给他检查了下身体,对他的情况约莫有了个了解。
然后她离开,刚走下这层楼,迎面就碰到了栾应寒。
陆清立即问:“同你一起的那个人,在你们下地墓前的一周里,是不是还下去过一次”
栾应寒微怔,反应了下才道:“我不知道。除却下地墓,先前我与他并没有直接来往的交流。”
“对方是男是女”
“男,大概四十多岁。”
“什么模样”
栾应寒回忆了下,“挺普通。不过脸上有刀疤,穿件灰袍长褂。他很厉害,对墓里的机关也了解,很快就能破解。别的,没了。”
陆清心里咯噔了下。
这怎么听着有点像她师父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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