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道寻找贪狼,等待帝王的时间太久了。
只有帝王才能抗击天劫的思维,已经在所有术士的心中根深蒂固。
而今,帝王战死,等于是掐灭了术道的希望。
未曾开战,便军心动摇,这一战,还有取胜的希望么
君寄雪的尸体被安放在两界山阵前时,术道名宿急忙赶上去围住了君寄雪。
他们看似挡住了术士的视线,实际上却是在商议对策。
没有帝王,谁还能鼓舞军心
天魂武将却在这时开口道:“人间再无帝王,术道已败,圣上有怜悯你等”
对方话没说完,就听见有人怒吼道:“谁说,人间没有帝王,老子就是帝王”
所有人循声看去时,却看见谢半鬼的结义兄弟,鬼衙双骄之一的胖子高升,身穿龙袍,手持方天画戟从军阵背后大步而来。
胖子那一身打扮带着几分滑稽,人却龙行虎步,威仪孔时。
胖子高升边走边说道:“何为帝王”
“帝王从来就不是一个尊位,更不是坐上龙椅之人。”
“帝王,是以天下为己任的担当;是为苍生九死不悔的勇气;是为社稷甘愿放弃帝王至尊的无私。”
“世人皆以为人王至商而止。实则,这世上从夏启开始便再无人王。父传子,家天下时,就已经断绝了人王之路。”
“世间无人王,世间没乱,人族未衰,并不是上天又安排了哪个天子成为帝王,而是在关键的时刻有人站出来,力挽狂澜,”
“诸位,帝王不在,但是在场诸位,人人皆可为帝王。”
“当你为人族而战,带头冲杀的一刻,你就是帝王”
高胖子走到三军前列,高举方天画戟:“大明诸将,随朕,冲杀。”
“日月山河永在,人族意志永存。”
“老钱,鸣炮”
排在大明军马最后的郑国公,火神爷,郑小钱看向高胖子的背影不由得心潮澎湃:“真像当年啊”
“当年,先帝被困边城,圣上与王爷率部冲锋时,先帝怎么说的来着对,万炮齐鸣,为爷们儿们壮行。”
“先父又是怎么说的来着炮弹打空了,上砍山刀,全体压上,郑家要为我主尽忠。”
“孩儿们,万炮齐发”
明军火器疯狂咆哮之间,高胖子,谢半鬼,纵马并肩,杀向天牢,两路大军潮水般在空中相撞。
天魂,英魂,在一声声呐喊中成千上万的化作尘埃,碧绿的磷火,好似暴雨般当空飘落。
碧血染遍山河的悲壮与豪情,惊天动地。
率领大军的王魂长啸道:“好一个人人皆为帝王。同为棺材门下强军,七杀一脉,岂能让破军专美于前”
“七杀门下,抬棺葬天,随我来”
王魂座下的巨棺,被万鬼抬上半空,向天牢冲撞而去。
天空中磷火更胜,杀声更烈,天地完全沉进碧绿的荧光当中。
两界山第一战双方投入了全部精锐,厮杀尤为惨烈。
谢半鬼,王魂从没想过可以一战大胜,他们是在最大限度的消耗天魂精锐,把相对更弱的杂兵留给术道大军。
大战一天一夜,噩耗却从两方不断传来。
“大明锦衣卫指挥使穆三,阵亡。”
“大明东厂督主陌心,阵亡。”
“大明皇帝近侍,随心,所欲,阵亡。”
“大明一等公郑国公,阵亡。”
“大明一等公徐国公,阵亡。”
“大明皇帝高升,齐肩王谢半鬼以及鬼衙八将,杀入天牢不知所踪。”
“七杀一脉江湖八子,全体战死。”
“七杀一脉五御门术士,全部战死”
“七杀一脉天箭术士,全体战死。”
“七杀一脉天算术士,全体战死。”
“七杀鬼帅,王魂于天牢失踪。”
仅仅是一天一夜,棺材门下两路精锐尽毁。难以计数的天魂仍旧源源不断涌出天牢,顺山而下。
一直憋着气不敢说话的祝紫凝终于缓过一口气来:“曲默,李春风,术道唯一依仗的两个靠山没了。”
“术道群龙无首,还敢继续冲锋么”
“我们赌约的第三条没有达到,你们还是输了。”
李春风微笑道:“术道已经不需要什么帝王了,他们马上就会发起冲锋。”
“你小看了术者之心”
术士的呐喊随着李春风一声长笑蓦然传来:“杀”
万千术士,在没人指挥,没有排兵布阵的情况下,冲上了两界山,越过擂鼓的黄天工杀向天门。
不计其数的灵符,法器在山间引爆,五彩缤纷的电光,火影,最后都被汇聚成了两种颜色。
血红
碧绿
两界山被那蔓延的色彩,生生分割成两半。
一半殷红刺目。
一半碧绿耀眼。
在山峰上纵横拼杀的术士,已经分不清自己脚下踩着的是战友的尸骨,还是两界山的岩石,只知道疯狂呐喊,疯狂拼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