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慈说话之间,身上已经撕开了几道像是被刀割了一样的伤口,鲜血顺着袖管流落了下来。
赵慈的一双袖子被血染得通红,赵慈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直在目光平静的与我对视。
我淡淡道:“我还不至于因为你,去怨恨赵月竹。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以背叛两界堂为代价,去换取赵月竹的安全”
“你是害怕,术道难以应对天劫”
“难道你没想到,天劫之后就连轮回司的人也会被天魂占据身躯,变成另外一个人。”
赵慈点头道:“我当然知道,可我别无选择。”
“我拿不准术道应劫是胜是负,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不帮轮回司的话,月竹等不到天劫降临就得殒命。”
“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赵慈长叹道:“父母帮着儿女做事,有时候明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未必能帮到她多少,却还是想要尽这一份心力。”
赵慈不等我再问就说道:“你应该知道,月竹其实是月影盗,这件事吧”
我回应道:“对于赵月竹是月影盗这件事,我一直都有一个疑惑。”
“当年,在应对剥皮案的时候,我曾经看见,一个身穿道袍的小丫头,那应该就是赵月竹的前身。”
“她是道姑,又怎么会成为月影盗”
赵慈道:“月影盗,本就是以道姑的身份作为掩护行窃天下。而且,那件道袍才是成就月影盗威名的关键。”
“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我们两个人对话之间,吊在空中的四具尸体的脸上已经长出了血肉。
我四肢上被铁索勒紧的剧痛阵阵传来,我双臂上也渐渐渗出了鲜血。
我只是往自己的胳膊上看了一眼就继续问道:“我想知道,赵月竹为什么会遇上危险”
赵慈缓缓:“岁月的变更,湮没了太多的真相。帝后失踪,帝王出走就是术道被掩盖的真相。”
“这个世上唯一知道帝王魂归之处的人,是月影盗。”
“唯一能走进魂归之地的人,还是月影盗。”
“当今的术道,把帝王和三星当成了救星。所有人都在寻找帝王,等待着帝王的回归。”
“我虽然凭借着自己的情报网络,抹掉了月影盗的诸多痕迹。甚至,不惜毒杀了跟随我多年的部下。却仍旧瞒不过天机社与鬼眼的情报网,他们早晚会查到月影盗就是帝王魂归的关键。”
“那个时候,月竹会成为所有人的目标。”
“我不能坐视不管,所以,我和祝紫凝达成了一个协议。只要,我把帝王或者贪狼抹去其一,轮回司就会全力保护月竹。”
“帝王那里聚集的术道精锐太多,又有屈指鬼神,神谋鬼算两大算师坐镇,我不方便跟他们动手,就只能选择抹去贪狼了。”
赵慈说话之间,身上鲜血已经顺着裤脚滴落在了地上,我甚至可以看见,他的左肩头不自然的垂落了下来。
赵慈的一条胳膊已经断了,我明显能看见他脸上的肌肉在控制不住的颤动,他的语气却仍旧是那么平静,似乎已经准备好了迎接死亡的来临。
赵慈道:“堂主,我知道,你一定会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座监狱里。索性就一并告知你吧”
“这座监狱原本是六扇门所建的七层镇魔塔。只可惜,他最后用来镇压的不是魔物,而是所谓的长生妖人。”
“那些所谓长生不死的妖人,就是借命人。”
“当年的六扇门不知道为什么,认定了借命人是用了妖术续命,而且不死不灭。所他们开始大肆抓捕借命人投入镇魔塔。”
“当时的借命人,无论怎么解释,都没有人相信。甚至引来王朝大军的围剿。”
“借命人的首领,始终相信会有人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带领所有借命人束手就擒,被关进了镇魔塔。”
“可惜,他们所期盼的公道却迟迟没来。直到王朝更迭,六扇门易主,这段针对借命人的抓捕才停了下来。这里也被人遗弃”
“又过了若干年,这里变成了军阀的监狱,后来又成了国家的监狱。只不过,他们当中没有人知道,这是镇魔塔,只是把他当成了一座能够关押术士的监狱而已。”
“但是,这个秘密还是被揭露了出来。也算是解开了,最强一批借命人的消失之谜。”
“这个消息,只是在术道上稍一闪现,便被人强压了下去。所有的知情人都遭人灭口。”
“出手的人,叫余无生。”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