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书房里灯火通明。
燕承把玩着白玉茶盏,听着外头的梆子声。
初更了,不知宫里情形如何。徐氏生下来没有还有紫宸殿,有人发现了吗
屋外响起内侍的声音:“见过太子妃。殿下正在忙,您要不等会儿再来”
谢氏淡淡的声音传过来:“不用了。天气骤冷,我来问问殿下需不需要新被褥,既然在忙,你们好生伺候吧。”
随后安静下来,想必谢氏已经走了。
燕承无声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些日子的冷待,叫谢氏逐渐离了心,不过没关系,等事情落定,她就会明白他的苦心了。
时间一点一间流逝,铜壶又下去了一刻,屋外终于传来响动,心腹推门而入。
“殿下,宫里有动静了紫宸殿忽然灯火通明,皇后娘娘带着太医赶过去了。”
要等的消息终于来了,燕承放下悬着的半颗心,问:“留芳斋呢徐氏情况如何”
“一直到现在也没生下来,擅妇科的太医都在那里,看这情形,大概是难产了。”
燕承不由露出笑容。什么叫天命这就叫天命都说徐氏身子康健,这一胎怀相又好,定能平安生产。结果呢,这不就难产了吗
他起身:“走,我们进宫”
燕承所说的进宫,可不仅仅只是进宫。他借着董国舅失踪的由头,把禁军十三卫支使得团团转,现在城中仅有皇城守卫,而东宫是有自己的禁卫的,再加上北门禁军也是他的人
哼,一个两个都想安插眼线,正好让他把人都调出去杜鸣和吕岳这会儿都在城外,可赶不回来了。
燕承出来,内侍立刻给他披上雨衣,擎上大伞。他快步走到侧门跨院,东宫禁卫已经集结完毕,立在风雨中听候差遣。
燕承一一扫过去,目中闪动着前所未有的坚毅的光,最后只说了一个字:“走”
他率先出了宫门,禁卫们沉默地跟在他身后,黑压压地往皇宫北门而去。
“轰隆”一声惊雷炸响,倚在美人榻上的谢氏忽然惊醒,问道:“太子回来了吗”
宫婢答道:“回太子妃,没有。”
谢氏拧着眉头,只觉得心慌得厉害,思来想去都不知道原因,干脆起身出门。
“太子妃”宫婢追了上来,“这么大雨,您要去哪”
“去看看太子。”谢氏脚步不停,哪怕半边都被雨水打湿了。
待她回到书房,屋里的灯早就熄了,有人在外头向内侍问话。
谢氏定睛看过去:“傅先生”
傅先生见是她,忙拱手施礼:“见过太子妃。”
谢氏点点头,问道:“先生半夜来此,可是有事”
傅先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今日他不当值,直到傍晚才听说太子命令禁军十三卫整顿防务,立时心里觉得不对劲了。
太子行事谨慎,这样的要务,往常都会叫他们审了又审,议了再议,确定没有问题,才会下发去做。可今天雷厉风行,完全不像他的风格。
傅先生本想明天再问,人都躺下了,一直睡不着,索性过来看看,哪知道一来正好瞧了个尾巴。
“太子妃可知道殿下带着禁卫去何处”他干脆反问。
谢氏心口一跳,不祥的预感更强烈了。大半夜的,还下着这么大的雨,带着禁卫能去哪里再说,傅先生是燕承最信任的幕僚,无论大小事都会请教他的意见,居然连傅先生都不知道,那今天八壹
傅先生已经从她的神色中猜出来了。
太子妃也不知道。
傅先生再也站不住,匆忙告了声罪,转身冲出了雨幕。
“哎”谢氏思前想后,最后咬了咬牙,“走,我们也去”
雨声就是最好的掩护,北门悄悄开启,燕承带着人进入皇宫。
踏出这一步,他再也没有退路了。身为储君半夜带着亲卫进入宫廷,他已然犯下大罪。
但有什么关系呢,今夜过去,整个京城、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区区一个皇宫又有什么要紧
即将抵达紫宸殿的时候,他被拦住了。
巡视的侍卫队长喝问:“你们是哪一班直的这是要去哪里可有上命”
前头的禁卫让开路,燕承走了出去。
侍卫队长看到他的脸,不由愣了下:“太子殿下”
燕承淡淡说道:“孤收到父皇的密旨,紫宸殿似有变故,所以带人来看看。”
侍卫队长迟疑了下:“殿下可有信物”
“说了是密旨,何来信物”
“这”侍卫队长最终拒绝了:“臣失礼,殿下既然没有信物,便不能放您过去。”
燕承不与他争辩,反而诘问:“难不成你就是变故之一”
侍卫队长驳道:“殿下岂可胡乱栽赃,臣只是尽忠职守”
然而燕承拿定了主意,向身后一摆手:“孤现在怀疑,你与紫宸殿变故有关,在弄清真相之前,你暂且留在此处。”
说着,便有禁卫上前要将他们拿下。
侍卫队长大惊,喊道:“殿下竟在宫城动武,居心何在”
“居心何在的是你”东宫禁卫喝令,“太子当面,胆敢违逆,拿下”
小队区区十几人,很快就被拿下了,燕承路上再遇阻拦,均如此行事,很快到紫宸殿前。
他抬头看着雨中这座宫殿,听着里头慌乱的脚步声,心中前所未在地平静。
“传令。”燕承冷漠地说,“有人谋害陛下,我等奉密旨前来救驾。”
东宫禁卫高声应是,带着人冲了上去。
禁宸殿的守卫被惊动了,纷纷冲出来拦人。然而燕承有备而来,人多势众,很快掌控了局面。
大雨哗啦啦地冲刷着,燕承一步一步,跨上台阶,迈进大门。
殿内灯火通明,宫人内侍站了一排又一排。这个时间,如此作派,定然有事发生。
皇后急步从里面出来,看到燕承的样子,惊住了:“阿承,你”
燕承微微一笑,向她行了个礼,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又仿佛一切都不同了。
他柔声问:“母亲,听说父亲病危了,是这样吗”
本章完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