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桉发现场不远的一座客舍。
两个十七八岁的青年相对而坐,目光朝街道对面的胡同口望去。
“广元兄,你何必要灭他满门呢,唉,现在如何是好,我们怕是连着城门都出不去了。”
说话的青年语气颇有无奈,倒也没有明显的责备之意。
在他对面,一个年纪相彷的青年,蹙眉说道:“我昨日本是想给他一个悔过的机会,可你听他说的都是什么话,元直,你走吧,杀人的是我,与你无关,我不会连累你的。”
石韬说着,端起桌上的酒杯,视线始终紧盯着那胡同口的城卫队,连喝酒的心情都没有。
十七八岁的青春期,正是冲动易怒的时候,石韬现在也在后悔,昨夜为何那般心狠。
此时想起那死去的少年,心中仍旧有些不平静。
“阿兄,徐大哥”
街上一个少女急匆匆走来,手里拿着两个包袱。
石韬见状,上前问道:“阿妹,行囊都带来了吗”
少女看了眼兄长,眼里闪过一丝凄苦之色,说道:“好不容易在这里安定下来,你这又是何苦来哉,如今还连累了徐大哥徐大哥,我代阿兄向你道歉。”
徐福见她躬身,急忙上前挽着她的手臂,说道:“小妹,此处人多眼杂,你这是作甚,快快进来说话。”
客舍里没有什么人,除了一个小厮,其他人都去街对面看热闹了。
小厮朝他们三人瞥了一眼,自顾自打扫着,并没有过多在意。
三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石小妹拉着二人走到角落,沉声说道:“阿兄,徐大哥,你们快走吧,这里是几套衣服,还有一些干粮和盘缠,足够你们逃出河东的了。”
石韬闻言,眼光泛泪,“小妹,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石小妹闻言一怔,看了看石韬,又看向徐福,摇头说道:“我不走了,掌柜的待我很好,再说这天下还有比河东更安稳的地方吗”
“广元兄,你就不要再逼小妹了,她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总比跟着我们二人浪迹天涯来得舒坦,且等风声过去,咱们又不是不能回来。”
徐福说着,朝石小妹嘱咐道:“小妹,等我二人找到地方落脚后,会定期给你写信,如今外面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你收不收得到,但如果收到了,一定要给我们回信。”
石小妹点点头,“徐大哥放心,等风声过去,我会写信让你们回来的。”
石韬见两人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蹙眉说道:“小妹,你不是说你家掌柜是张兵长的本家阿姐吗,你能不能让她帮我们求求情”
石小妹愣了愣。
徐福一把拉过石韬,沉声说道:“广元兄,你湖涂啊,小妹难得安稳下来,你这是要害她不成”
石韬看着妹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自责的低下了头。
石小妹见状,苦笑道:“阿兄太高看我了,莫说掌柜才刚与张兵长相认,便是张兵长有意相帮,你觉得他能劝得动那位公子吗”
徐福微微颔首,“没错,求救于张兵长,只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三人沉默下来,看来只有逃命一条路可走了。
石小妹深深叹了一口气,看向徐福,问道:“徐大哥,你们想好逃往何处了吗”
徐福想了想,摇头说道:“还没有想好,可能回去荆州投靠一位好友,只是不知道荆州那边现在怎么样了,听说前段时日,孙坚跟刘表打得不可开交,就怕那位好友也被牵连了。”
石韬将杯中浊酒一饮而尽,苦着脸说道:“元直兄还是先想想咱们怎么混出城吧,至于去逃到哪里,等咱们出城了再议不迟。”
石小妹点点头,“是啊,徐大哥,你不知道城卫队的办事效率,如今只怕四座城门都有人盘查身份名刺,没准再过一会儿,就有人开始挨家挨户巡查了。”
徐福闻言,笑着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来,广元兄将竹牌给我”
石韬愣了愣,随手解下腰间的竹牌,递给了徐福。
徐福朝不远处的小厮瞥了一眼,而后接过竹牌,又解下自己的竹牌,拿出一根匕首,将两人的竹牌刮花,直到看不清楚名字为止。
“元直兄这是”
徐福一边操作,一边说道:“如今安邑县城外来人口不止数万,每日去卫所登记名刺竹牌的人络绎不绝,那么多人,总有几个是竹牌损毁的吧。”jujiáy
石韬一听,不由得眼前一亮。
石小妹更是激动的说道:“如此说来,你们根本不需要逃走啊”
徐福当即泼了一盆冷水,摇头说道:“逃还是得逃的,我们昨日去李家的时候,旁边不少人都见过我们的长相,当时李岩还喊了我们的名字,恐怕不少人都听到了。”
石韬双眼暗澹了下来,“是啊,还是得逃。”
徐福抬头看着他,安慰道:“广元兄,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是大仇得报了,应该开心才是以后,我就叫徐庶,你想想你叫什么名字,咱们改名不改姓。”
此时。
街道对面的胡同口,卫琤走出人群,在许褚的护卫下登上了黄包车。
许褚警惕四周,好奇道:“公子认识那什么徐福”
卫琤嘴角微微扬起,点头,又摇头,说道:“倒也不算认识,只是听说过此人罢了。”
顿了顿,卫琤又说道:“不过,他不叫徐福,现在应该叫徐庶才对。”
许褚神色一动。
卫琤坐好后,笑着与他说道:“你立刻让人去卫所盯着,或许今明两日就有人去登记新名刺竹牌,只要是叫徐庶的,就把人拿下带来见我。”
许褚抱拳一礼,心中很是疑惑,他总觉得卫琤对那个杀人凶手很感兴趣难道是个高手
“好了,回家吧。”
黄包车缓缓前进,卫琤背靠着软软的坐垫,刚好经过徐庶三人所在的客舍。
从卫琤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徐庶的背影,以及眉头紧锁的石家兄妹二人。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心电感应存在。
徐庶突然回过头来,刚好看到两辆黄包车离去的画面。
“元直兄,你没事吧”
“啊,哦,没事,事不宜迟,咱们填饱肚子后就去登记名刺,拿到新竹牌后立刻出城。”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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