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村有一个规矩。
七月半的时候,只要太阳下山,那么不论当时在做什么,都必须赶紧放下手中的事情回到屋里紧闭门窗。
以前,桂花村的小孩子们还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做。
直到晚上的时候。
他们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听着外面传来幽怨的歌声,听着不知是谁在撕心裂肺求救的痛苦嘶嚎。
也直到他们被家长特地带着,去祠堂里看了那些被厉鬼杀害的村民的惨状。
这是每个桂花村的孩子们,从小就要知道的事情。
晚上,外面会有杀人的厉鬼。
而那也是村子迟早要消灭的敌人。
日暮时分。
王家表小姐的院子突然闯入了几個人。
“我们听说那个姓祝的在这里,快点把她交出来”一个男人恶声恶气的嚷嚷道。
“这里是王家的地方。”
守在门口的王家家仆皱眉,直直的盯着门口的几个人,面上的冷厉凶狠之气完全不比他们弱。
霎时间,喊话的男人气势就弱了。
他放缓语气说道:“这事儿你们王家三公已经同意了,我们打算把那姓祝的和王铁柱抓出来,用去威胁那个妖女。”
听到这话,两个王家家仆面色也略有缓解,并直接让开了路。
毕竟他们刚才维护的并不是那个女文青,而是属于王家的威严与门面。
“表小姐应该在里面休息,你们稍等。”
走到正屋门前的时候,王家家仆又将几人拦住了。
接着上前敲了敲门询问:“表小姐,外面有人来找那位祝文青,请让她出来一下吧。”
话末等了半晌。
屋里没有人回应。
王家家仆耐着性子继续敲门询问,直到重复两三次后,那些前来找人的村民们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能不能赶紧,这天都快黑了。”
“等等,该不会是跑了吧”
“你们王家居然包庇那个女人”
“怎么回事啊你们”
“别吵我先进去问问。”
王家家仆也有些烦躁,呵斥完众人后,抬手试探的推门,然而房门却纹丝不动。
这是里面锁上了
这下,就是两个王家家仆也感觉不对了。
表小姐之前说过有事会喊他们,那干嘛还要从里面把门闩插上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点头。
嘭
脆弱的木门直接被他们用力从两边撞开了,不大的屋子一览无遗,里面根本没有人
外面人也连忙挤上来探头查看,随后一个个呆愣,紧接着便是慌张与愤怒。
“还真跑了”
“你们王家居然”
“少废话她们肯定出不了村子,赶紧去其他地方找”
“你们两个去东边,三个人去那边,剩下的人赶紧去村道上看看,别让任何人过去”
两个王家家仆立刻打断了那些人的抱怨,并非常熟练地指挥起来。jujiáy
其他人虽然有怨气,但这番安排突然砸过来也把他们给砸懵了,反应过来后只能忿忿的瞪了两人一眼,然后赶紧去找人。
他们必须赶在天黑之前结束。
新娘子可不是只有半夜才出来。
另外一边,王家祖堂里。
正在宗祠里翻箱倒柜的女文青忽然顿住,然后疑惑的看了眼某个方向,接着又看向旁边的人询问。
“那边是不是发生爆炸了”
“其他人搞出来的吧,正好让那边的动静把人都吸引过去。”表小姐说道。
“外面好像有点吵。”
“我们赶快点。”
“”
女文青没有说话,她狐疑的凝神倾听,隐隐约约中好像从那些吆喝声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外面的人是在找她
而且还不止一个人的样子。
早前她就觉得桂花村的村民们对她的态度很奇怪,看似尊敬中却又带着避讳,表面还算是和蔼可亲,但实际上总会在暗地里对她露出那种阴沉可怕的眼神。
那不是对外来人的眼神,那是对仇人的眼神。
之前她还不理解,但刚刚她发现了自己可能和新娘子有点关系后,女文青倒是稍微明白些什么。
不过是仇恨转移罢了。
“这东西”
就在这时,同样在翻找卷宗的表小姐突然找到了什么,发出一声惊疑。
女文青立刻凑过去观看:“什么东西”
表小姐将册子翻开:“看看不就得了。”
这卷册子被朱砂符纸包裹着,还被单独封存在一个盒子里,一看就是什么特殊物件。
表小姐一目十行的看完上面记录的文字,随后了然,见旁边的女文青探头打量,她便直接把册子递了过去。
女文青看过后,挑眉:“祝春晓居然还是你们王家上了族谱的媳妇不过这对夫妻死的都有点早啊嗯不对”
册子上记录的是王家某代嫡亲少爷和他夫人的信息,包括生辰八字和殒殁日期。
不过,王家少爷因病去世半个月后,其夫人就也死了。
这死亡时间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表小姐神色古怪的看着她:“你现在还没转过弯儿来吗还是说你那边的旧俗没有出现过这种事”
女文青一脸茫然:“什么事”
表小姐问道:“新娘子为什么要这么报复王家”
女文青:“大抵是仇恨”
表小姐:“那她为什么恨王家”
女文青:“这缘由可就太笼统了。”
表小姐叹了口气:“好吧,那换个问题,她为什么会被称为新娘子,她为什么会穿着嫁衣变成厉鬼”
女文青思索:“可能是死在了出嫁那天”
说到这里,女文青一顿。
因为那两人的死亡时间根本对不上。
她蓦地恍然大悟:“我知道了王家少爷死得早,但是他还没有娶老婆,所以他父母就想给他相个亲,然后看中了祝春晓,但是祝春晓根本不愿意嫁给一个死人”
说完后,女文青震惊的看着面前的表小姐:“你们那居然还有这种习俗”
表小姐神色无奈。
女文青啧啧说道:“难怪新娘子的怨气这么大,死后也要疯狂报复王家,换我我也报复。就是你们这些后人有些无辜,但我还是要报复,不然不爽。”
表小姐抽了抽嘴角:“前人造的孽后人承担呗。”
女文青放下这则册子,看向柜子上其它卷宗:“不过这些还不够,还有其它信息吗”
表小姐纳闷:“还不够新娘子出现的前因后果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吧”
女文青摇头:“不够”
要么是真相并非这些,要么,就一定还有其它的事情没有揭露。
那是真正让新娘子怨气冲天的原因。
就在这时。
宗祠外面传来细微的动静。
女文青立刻警觉,身形一闪紧靠着门口的墙壁,她小声说道:“有人往这边来了”
表小姐眯眼看了看墙壁。
接着说道:“是老村长。”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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