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步入大殿,所有人都有些畏惧,包括正坐在主位的徽宗赵佶。
当赵桓问安时,赵佶全身明显一颤。
对于这个不由分说就将自己软禁一个多月的儿子,赵佶不可能不怕。既然能软禁,自然也就能宣称太上患病,忽然暴毙。
反正延福宫已经被皇城司重重包围,任何消息都传不出去。
赵佶不得不承认,在这场父子之争重,随着皇城司暴力破局,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抵抗能力。
赵桓则没有那么多想法,神态轻松的坐到了皇后身边。桌上酒菜都已经凉了,满堂四十多名皇子和公主,大部分也眼角通红。显然家宴的氛围不是很愉悦。
死寂的大殿像是在赵桓表达着无声的抗议,似乎所有人都对这位官家心怀不满。
这份寂静,赵桓不打破,也没人敢说话。
赵桓只得开口问道:“朕进来前听闻延福宫内喧嚣热闹,正在讨论什么”
所有皇子都低下了头,帝姬们都眼眶通红,不愿搭理赵桓。
皇后作为长嫂,主动开口,对弟弟妹妹们维护道:“我等适才正在谈七哥、哥的葬礼。”
赵桓恍然,难怪皇后此前非常坚定的劝自己举办一次家宴。家中兄弟去世,无论如何也应该兄弟姐妹们坐在一起哀悼一回。
皇后温柔的话语过后,其他皇子鼓起勇气偷偷打量向赵桓,观察一下这位大哥是否有所悔恨。
但令所有人失望的是,这位大哥仿佛听到的只是陌生的名字,淡定从容的坐在原地。
赵佶头发斑白,老来丧子也令他神情憔悴,哀伤不已的问道:“六哥、十二哥怎么也没来参加家宴他们不会也战死沙场了吧”
赵桓淡然的回道:“六哥、十二哥在神武右军当值,正在厉兵秣马准备出征,离不开军营。”
这冰冷无情的话语,令一众帝姬再也忍不住怒火。
五姐茂德帝姬赵福金悲愤起身,问道:“六哥、十二哥还要征战沙场三哥已经被金人残虐死在了金营,七哥、哥都已经战死沙场。大哥是要皇室子弟死绝吗”
赵桓平静的看向赵福金,说道:“坐在这里的帝姬,最没资格质问朕。他们不奋命死战,你们就要进入金军营地为奴为婢,活得不如娼妓。可以说他们是为守护你们而死”
正如赵福金所言,为了守卫东京,皇室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四位皇子壮烈殉国,三皇子郓王赵楷最凄惨,他当初同赵桓一同进入金军营地,没能脱离,结果被金人疯狂残虐,被挂在旗杆上吊在冰天雪地里冻了三天三夜,死前极尽痛苦。
七皇子济王赵栩、皇子祁王赵模都战死在了恢弘浩荡的东京战事之中。
尤其十一皇子祁王赵模,最为意气奋扬,死在了那场与女真硬军的关键决战中。他已升到了都指挥使的职位,率部与金人血战十余阵,最终寡不敌众,壮烈殉国。死前身批数创,中十余箭,致命伤是一根长枪洞穿了他的胸膛。
委实讲,赵宋皇室在这一次决战中所表现的勇气,便注定了这个家天下的朝廷不应该灭亡。
没有任何一朝的皇室,有如此血性与意气。虽说他们最初都是被赵桓逼的,皇城司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把他们扔进了军营。
赵桓态度明确,要么进军营奋勇作战,要么离开内城,到外城自生自灭。
但在军中耳濡目染下,他们了解了金人的残暴,知道了破城的后果,最终还是意气奋发了。死守着内城,没让金人踏入城中半步,守护住了他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
但这些被他们用生命守护的人,此刻却不能珍惜他们的壮烈牺牲。
赵佶面色不虞,说道:“大哥怎么能如此恶毒的诅咒自己姐妹”
赵福金也愤懑的说道:“守护我等依我看,是守护官家的皇位吧”文網
皇后朱琏眉头微蹙,训斥道:“福金怎么说话你自幼学习的皇室礼仪呢予便是这般教你的贤良淑德”
赵桓抬手,止住了皇后的话语,盯着赵福金说道:“太上觉得我是诅咒姐妹你觉得我是为了皇位是吧那朕告诉你,正月初金国东路统帅斡离不便点名要你赵福金进金营,只是朝廷碍于颜面没有答应。”
“若是没有朕与诸位弟弟同金人血战,任金人予取予求。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站在这里跟朕大呼小叫吗破城之后,你进了金营会是什么后果,难道还需要朕多说”
随着赵桓爆发雷霆之怒,大殿内瞬间如坠冰窟,所有人胆战心惊的低下头,不敢大声呼吸。
屋外皇城司听到赵桓激烈的声音,立即破开大门,一扇扇高大的殿门洞开,密密麻麻的甲士涌入殿中,铁甲铿锵,刀剑明亮。
杀气在殿中肆意蔓延,主座上的赵佶吓得全身瑟瑟发抖,惊恐的望向赵桓:“大哥,这是要作甚,都是一家人,骨肉至亲,莫要冲动。”
其他皇子们也吓得面无人色,恨不得躲到桌角下去。
赵桓眉头一簇,呵斥道:“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吴革扫视了一圈屋内一众低头胆颤的皇子,心中更坚定拥护官家之意。这大宋皇室,只有官家慷慨铁血能中兴国家。
一众皇城司亲从官立即向赵桓拱手赔罪,整齐退出宫殿,关上了一扇扇大门。
那一扇扇合上的大门,仿佛也尘封了所有皇子心中的侥幸。
以大哥如今在朝武,无数猛将心惊胆战。面对一群拔刀乱兵,他能毫不犹豫的激烈训斥。但其他人甚至不敢侧目直视。
这种差距,让其他弟兄完全提不起反抗之念。
赵桓态度坚决,说道:“这天下是家天下,皇室受天下供养,宗王襁褓即裂上而爵之。遇国庆典,皆有禄秩。所以,皇室勋贵必须对得起天下万民自今日起,宗王年满二十必须前往军营服役,满期之后方可授爵。若未服役或在军中劣迹斑斑一律不予爵位。”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