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一行四人先后在客栈的房间里起床,简单洗漱之后,便踏上了旅程。
当然,他们并没有直接出城,而是先去城里最好的马厩,挑了四匹好马。
此去王都,路途遥远,光凭脚来走,肯定是不大行的,所以骑马就是必须的了。
买完马和马的一些配件,一行人又去附近的集市置办了一些路上的必备品和干粮。
张虎在长途旅行方面算是颇有经验了,所以在置办这些东西的时候,心里都很有谱,买得也很快。
终于,在时间快到中午的时候,一行四人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出了城门,骑着马,朝着王都进发。
这天晚上。
王都。
皇城。
那座精致美丽的明珠殿中,香闺里。
国王正坐在茶几旁,缓缓地喝着茶,脸上却是一筹莫展。
小公主抱着那块火元水晶,坐在床上,缩成一团。
她的气色比起前几天、刚刚治疗失败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
但是,比起接受那次失败的治疗之前,也是明显地差了一些。
本来就已经白嫩得如同白雪一般的脸蛋,现在更多了一丝憔悴。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眉眼间却总是充满了疲惫那是无时不刻在与身上的不适与痛苦对抗,而导致的困倦。
这样的小公主,真得格外脆弱,也格外惹人心疼。
但小公主自己,却并没有自我感伤,而是还看着不远处茶几旁的父王,为他而担心着。
沉默良久,小公主开口道:“父王要不就就让我嫁了吧”
国王听到这话,微微一僵。缓缓转过头,看着小公主,道:“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嫁人啊”
小公主平静地看着父王,道:“可父王您也知道的,连白虎灵珠都失败了的话,这世界上,恐怕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好起来了。就算再拖下去,也不会有好转的吧”
国王心里当然清楚这一点,可他还是不忍心放弃。
“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他这样说道。
与其说是在劝说小公主,倒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而小公主虽然年纪还小,心性也还很单纯,但唯独对于父亲的情绪表现还是非常了解的。她看到父王这个样子,便知道父王他自己都已经不相信了。
再拖下去当然是没有意义的。
“呃父王,我听说,飞云伯这两天又来催了吧”小公主顿了顿,道。
“谁告诉你的是你的侍女么”国王忽然有些生气。
“不是啦,您也别想着怪谁啦,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瞒着我的呢”小公主道,“飞云伯那边现在已经拖了快一个星期了吧。就算再拖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父王您可是一国之君啊,总不能食言吧”
国王听到这话,又是一僵。他顿了顿,看着女儿憔悴的面庞和那双经历了无数痛苦、却依旧清澈得让人心疼的美丽眼眸,心里都是一阵抽痛,说道:“不,食言,也不是完全不可以。谁说国王就不能食言了”
小公主听到这话,忽然感受到一阵浓浓的温暖。
她作为公主,当然知道,父王过去的这么多年里,几乎都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根本未曾在任何公开场合、重大事情上食言过。
而现在,父王却要为自己食言,这当然是巨大的爱了。
小公主忽然久违地笑了,笑得很娇艳,也很惹人心疼,“不可以哦,父王,是您当初说的哦,您说过,一国之君,是不可以撒谎的,也不可以食言的,不然,又怎么有资格去惩罚别人的欺君之罪呢所以父王,您就把我嫁出去吧。这大概是我在去另一个世界之前,能为您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吧。”
国王一下子沉默了。他看着女儿那娇艳却又凄凉的笑容,心中疼得无以复加,却又没有任何的办法。
他少有地感觉到,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却能有这么无力的时候。
如果当国王也可以任性的话,他此刻真得很想冲过去抱住自己的女儿,安抚她,告诉她没关系,食言就食言,只要她好好活着,总会有治疗的办法的。他才不会把她嫁给什么飞云伯之子
可是国王真得能任性么
现在的怀南国内忧外患一样不缺。
倘若这个时候在公开打自己的脸,影响王室声誉,所造成的恶劣效果是难以估量的。
如果到时候因为庇护菲儿,而让整个国家和人民遭受苦难,恐怕菲儿也会在巨大的内疚中、郁郁死去吧
国王沉默了好久。
良久。
他站起身,来到女儿的窗边,轻轻地隔着水晶,抱了一下女儿,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菲儿,好孩子,你永远是我最珍贵的宝物,也是我一辈子的骄傲。”
经过了一天的赶路,杨天一行人已经远离了飞云城,来到了一片丛林里。
天彻底黑了,他们自然也得找地方休息了。
他们稍微在附近看了一圈,找了一片树木比较稀疏、稍微空旷一点的地方,捡了些柴火,生了一堆篝火。
四人在篝火旁边坐下。
杨天、李小六和张虎坐在一边。
那位少女独自坐在离他们最远的另一边,默默缩成一团。
吃了点干粮、稍微扯了会皮,夜差不多也深了,众人准备睡觉。
这个世界里,可没有现代社会里那种便携的帐篷。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只能铺一块简陋地垫布,睡在篝火附近,互相照应。当然,还得有人守夜。
“今晚,咱仨轮流守夜”杨天看向李小六和张虎,道。
李小六一听到这话,立马摇头,道:“这怎么行杨少您肯定不能守夜啊,这守夜的苦差事交给我们就好。哦对了”
他转过头看向那个姑娘,道:“喂,丑女,别的不行,你跟我们一起轮流守夜总行吧反正就是遇到麻烦就大喊就行了,这总会吧。”
姑娘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沉默了几秒,倒也点了点头。
但这时,杨天摇了摇头,道:“算了,让她睡吧。她没有练过武,身体又娇弱,赶了一条路,估计现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吧。让她来守夜,估计没守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