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女儿如此果断地摇头,丁建国夫妇表情都是一僵,稍稍有些尴尬。
但作为父母,在这种时候总是有办法圆回来的。
“铃儿还小,不懂事。以后她自然会知道的。”丁夫人道。
“是啊,以后会知道的反正以后就算知道这是错的,生米也已经煮成熟饭了,没办法再纠正回来了,对吧”杨天微嘲说道。
“你”丁夫人顿时有些气恼,“无知小儿,你懂什么”
杨天耸了耸肩,道:“我或许的确是不懂什么。不过我发现一个事情,不知你们发现没有。”
丁建国皱了皱眉,道:“说。”
杨天看着丁建国夫妇道:“从刚才谈话开始到现在,丁铃的病情,你们一个字都没有提过”
丁建国和丁夫人都是一怔。
随后丁夫人神色一慌,道:“那又如何我们只是不屑于跟你这个外人说这种事情罢了。”
杨天笑了笑,道:“不巧,我这外人,刚好就是唯一能治好丁铃病的人。我倒想问问,你们的女儿身负这么严重的疾病,你们都可以不在意,还可以对家族的未来侃侃而谈。那么你们有什么资格说你们关心她或者说为了她好”
丁建国和丁夫人的表情终于都有些不对了。
除了不悦与凌厉之外,开始滋生出一份愠怒。
为什么会愠怒
像他们这样的人,被无端辱骂、嘲讽,是不会真得发怒的。
只有真正戳中他们的软肋,才能让他们动气
坐在杨天身旁的丁铃看到父母露出这般神情,心里莫名的有些悲哀。
她忽然有些怀念小时候。
那时爷爷还没有死。
那时父亲还没有当上家主。
那时父亲和母亲会不顾一切地带着她到处寻医问药。
那时
丁铃默默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白开水。却只觉这水好冷,冷得刺骨。
而另一边
丁建国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盯着杨天,直接抛开先前的话题,道:“多说无益这都是我们的家事,不是你一个外人有资格过问的”
杨天摊了摊手,道:“资格我是她的未婚夫,我当然有资格。”
丁建国冷哼一声道:“那婚书呢你把婚书拿出来”
婚书这种东西,一般人哪会随便带在身上
不过
杨天今天还真就带了
他伸手入怀,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成手掌大小的纸片。
纸片透着淡淡的黄,看上去已经很有些年份了。
杨天将纸片小心翼翼地打开,然后递给丁建国。
丁建国其实也就是生气状态下那么一问,没想到杨天居然真带了
他顿了顿,伸手接过了那张纸,一看
的确是婚书。
而且这字迹,也的确是老爷子的字迹。
这的确是那份婚书
就在这时丁建国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眼中划过一丝凌厉
“嗤啦嗤嗤”
他忽然动手将婚书撕了个粉碎
丁铃顿时睁大了眼睛。
丁夫人也是一惊。
杨天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丁建国,“你你怎么这样”
丁建国脸上的愠怒终于消去了些,化为几分狠厉,道:“这下,婚书没了,你和铃儿的婚事,也烟消云散。从此之后,你没有任何道理继续纠缠铃儿。明白了么”
“爸你怎么可以这样”就连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过的丁铃,也忍不住开口了。
她原本以为,父亲虽然越来越势利,越来越对亲情淡漠,但至少是个正直严肃的人。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父亲居然做得出这样当众毁约、恬不知耻的事情
被女儿这样指责,丁建国面上也有些过不去,但还是强词夺理道:“怎么不可以婚姻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同意,这婚约我想撕就撕”
丁铃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看着父亲那张狠厉而坚决的脸,她只觉得心里愈发冰冷。
她不想再看父母一眼,于是她低下了头。
明明还是夏日,咖啡厅里的空调温度也不算低,她却感觉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而就在这时
她的肩膀又被人拍了拍。
她微微愣神,转过头看去。
却看到杨天那一脸沉痛惊讶的表情一下子发生了变化。
他对她微笑着抖了抖眉毛,笑得有些坏。
然后
他的手忽然又伸进了外套内侧的口袋,又拿出一片被折叠的淡黄色纸片。
“还好,我早就猜到丁先生您情急之下可能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所以提前做了一点准备。”杨天微笑道。
丁建国顿时一惊,看着杨天手里拿出来的那一片纸片,惊呼道:“什么意思”
“刚刚给你的那份是复印件,我手里这份才是原件,”杨天笑吟吟道,“你难道没有注意到,你刚刚撕掉的那一份上,印章啊字迹啊,都没有应有的质感吗”
丁建国的脸色瞬间有些发白。
他低下头翻了一下刚刚撕成的纸片,从里面找出了有印章的部分,发现还真是
那时的印章应该是用印泥印的,印下去的位置肯定会有印泥的痕迹的。
可这碎纸片上根本没有,而且很是平整,分明就是复印出来的
“彩印还挺贵的,两块一张呢,就这么被撕掉了,我还怪心疼的,”杨天露出一脸肉疼的表情,嘟囔道。
丁建国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堂堂丁家家主,纵横商界多年,什么人没见过,现在居然被这么一个小子给戏耍了,能不气吗
而一旁的丁夫人表情也是极不好看。恨不得把杨天给剁了。
场间气氛再一次凝重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
“噗”一声轻笑传来,将凝重的气氛一下子化为乌有。
笑的是丁铃。
她真得很少露出笑容。
但她笑起来,真得很好看。
秀丽的眉毛微微弯,长长的睫毛轻轻颤。
大大的眼睛眯了起来,却更加明亮。
小小的嘴唇抿了起来,又唇角上扬。
杨天看着她的笑靥,觉得很是满意。
这么好的女孩子,就应该这么好得笑出来嘛。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