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港。
许夜找了个集装箱的角落,蹲在原地,脖子上挂着一个从艾薇小姐那里借来的照相机。jujiáy
此时,码头上涌起了淡淡的雾气,在夕阳的照耀下,这里的一切,显得迷蒙起来,清冷的秋风吹进来来往往搬运工单薄的衣衫里。
许夜眯着眼睛,找了一会,却没发现那艘海鸥号。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单薄夹克衫,膝盖上还有着破洞,留着浓密黑中带白胡子的老汉,从许夜的身边经过。
似乎天气有些转凉,他从怀里抖抖索索地掏出一根卷烟,刚点燃火柴,卷烟就掉在了地上。
他哀叹一声,双手杵在膝盖上,正准备去拾取,却发现有人递给了他。
“谢了,小兄弟,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捡到的,没这东西,干活都不来劲。”老汉嘴唇干涩,眼皮耷拉下来,头发稀疏,笑呵呵道。
许夜发现,对方抽的是烟屁股。
腰背有些佝偻。
脸皮干燥,沟壑纵横,是被海风常年吹拂的结果。
这是大东港搬运工的常态。
“眨眼就快入冬了,希望主保佑,今年的冬天暖和一点,不然不知道,又要多少人死在冬天。”
老汉坐在了许夜旁边,递给了许夜一个烟屁股,后者摆了摆手。
“主大爷,您还有信仰”许夜好奇道。
老汉啪嗒啪嗒地抽着烟,一天的活下来,似乎只有这一刻才能放松:
“这年头,谁还没几个信仰。”
“之前我信仰咸粽子神教,但除了第一顿给了一个咸蛋黄肉粽外,后面就没了,还要我们扫码注册会员什么的,搞什子哦,现在手机一个多贵。”
“最近,跟着几个港口的老熟人,信仰了一个什么猫神教,你别说,还真有些效果,至少每天睡觉踏实多了。”
许夜:“”
爱丽丝在许夜的脑海里,库库库笑着:“没想到这里都能遇到我的信徒,阿夜,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让吕小刀去传播我的名讳,而后只是让他们睡眠安稳一点,利用他们反馈过来的信仰之力,加上幻想症,就能加速我的修炼。”
“我现在躺着都有能量来源。”
臭开外挂的
许夜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你是记者”老汉注意到了许夜胸口的照相机。
“是的。”
“你是想知道,昨天回来的海鸥号的情况吧”老汉的脸色骤变,有些不自然,“那可说不得,说不得。”
老汉一边摆手,一边用另外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口袋。
许夜无奈一笑,从内兜里,取出一片黑面包,放进了老汉的口袋里。
“我真不知道,海鸥号停在23号码头。”
许夜又给了一片面包。
“我也没看到,昨天一大堆工人,从船上抬下了一个集装箱,一直往外渗血,当天晚上,那十几个工人,全都生病了。”
许夜将第三片面包塞进老汉的口袋。
“我更不知道,那唯一存活下来的船员,一直说自己吃的是动物,但后来,他被检查出,吃的都是船员”
他压低了声音。
此时,夕阳最后一缕光芒,消散在海平面上,像是有人拉上了帷幕,黑夜降临,冷冷的海风,刮着老汉的脸,他自己都哆嗦了一下。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我该回家了,不然孙女要来找我了,晚上的流亡之地,总是不安全的。”老汉拍了拍屁股,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他捡起来地上还没有彻底风干的一块桃核。
就在这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响起:“爷爷,爷爷”
“来咯,乖丫头,看爷爷今天给你带了什么,三片黑面包”老汉满脸宠溺。
瘦骨嶙峋的小丫头,吞咽口水:“爷爷,我们一起吃。”
老汉摇头,将刚从地上捡起来的桃核放在嘴里,咬得嘎嘣作响:“你吃你吃,爷爷刚吃了个桃,还饱着呢。”
许夜看着这一幕,微微叹口气。
他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夜幕之中。
“咦”
老汉将手伸入口袋,正要拿取黑面包,却忽然发现,里面多了一个鱼罐头。
他蓦然转身,已不见那记者的身影。
“许夜你要发善心,也不能把我心爱的小鱼干罐头给别人啊,呜呜呜”
爱丽丝在许夜的脑海里撒泼。
“那好歹是你的信徒。”许夜无语道。
趁着迷蒙的夜色以及大雾,许夜很快来到了23号码头,却见一艘颇大的船只,停靠在码头,四周拉起了警戒线。
甚至,旁边有一个小木屋,应该有少妇社的觉醒者住在里面,为了应对污浊之镜的负面效果,一边看管海鸥号。
几个工人从许夜的身边经过,似乎刚从船上下来。
“太可怕了。”
“这船上闹鬼,我听说,仅剩的船员,吃了所有其他船员。”
“别乱说,哎,这世界上,哪里有怪力乱神啊,都是我们的想象,猫神保佑,祝我今晚能有个安稳的觉。”
“我刚可是吓着了,在上面听到了咀嚼的声音。”
许夜微微皱眉。
等那几个工人走过去后,他才露出了身影,望向不远处的船只。
“许小子,上面有污染和畸变种的气息,天道扭曲程度倒是不高,还没到达20,那仅剩的船员,估计就是畸变了。”
许夜点了点头,身影在黑暗中,化作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夹板上。
嘎吱
鞋底踩在夹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到处都透着腐朽和糜烂的气息,木板像是被泡进了水里许久,散发着霉味。
“有血迹,不对,这是某种涂鸦。”
爱丽丝坐在绿头骷髅脑袋上,飘浮在前方,看到了一处夹板上,有着大量的干涸血迹。
它仔细端详了一会,才发现,那血迹有规律可循,而且隔得远一点看,像是一只流血的眼睛。
“咦真恶心。”
爱丽丝抠出一块鼻屎,屈指一弹,将其扔进了血迹里。
它百般无聊,一转身,啊的一声,尖叫出声。
“你叫什么”
许夜的手臂飘浮在空中,一只眼珠子和一只耳朵粘附在掌心,狠狠瞪了爱丽丝一眼。
火红的触手像水草一般,缠绕着。
“下次变身前能不能提前说下,你这样会吓死猫的。”爱丽丝喘着气。
绿头骷髅点头,严重同意。
许夜耸耸肩:“我这不是为了搜索更快吗。”
一边说着,手臂一边飘浮着,进了驾驶室。
许夜则是打开相机拍照,他答应了房东,要拍些照片回去。
“东西都没了,估计被少妇社的人带走了,航海日志也没有。”许夜搜了一会,有些失望。
但心头,愈发的警惕。
这里的东西,对少妇社而言,似乎不算什么,她们为什么要搬走
她们在找什么吗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来到了洗手间里,找到了镜子。
“桀桀”
缓缓的,一只镜中灵浮现,白色的面具,白色的手套,如同小丑一般的笑容。
它对着镜子里的许夜,掐住了脖
它被许夜的触手,拽住了脖子,在镜子里动弹不得。
“说,这里发生了什么,不然我会把你拖出来,塞进马桶里。”许夜冷冷道。
镜中灵表情凝滞。
似乎在困惑,这发生了什么
“咔咔”
它的嘴巴里,发出古怪的声音,似乎恐惧于许夜的威压,最终,白色的手指了指前方,廊道上的一堵墙壁。
许夜眉头一挑。
这里还有墙里尸
嗖嗖嗖
他站在镜子前,昏暗之中,三根触手,其余三根触手,朝着廊道墙壁猛然袭去。
里面的尸体,似乎受到了惊吓,墙壁鼓动着,企图逃跑。
然而。
咚咚咚
三根触手直接洞穿了墙壁,将墙里尸紧紧按在了里面。
哗啦一声。
随着许夜拽动触手,正面墙壁上的水泥,纷纷落下,从缝隙里,不断有令人头皮发麻的血水和腥臭味渗透出来。
然而,许夜面不改色。
片刻后,一具高度腐烂的墙里尸出现在眼前。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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