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南的喊声,撕心裂肺。
丑陋的铁面具阻挡着袭击者的面容,但有一些东西却不是一张面具可以阻挡着。
幼儿时,母亲为他穿衣,喂食的双手。
孩童时,母亲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哄他入睡。
少年时,母亲拉着他的手一起祈祷,希望他医学考试顺利过关。
太多太多的记忆,仿佛潮水般汹涌而来。
安迪南艰难地低下头,看着眼前的铁面人。
然后
他低声呢喃着。
“母亲”
“母亲,是你吗”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哪怕已经在窒息边缘,安迪南却下意识地抬起双手,想要拥抱自己的母亲。
可是
“就这样死去,不好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后,铁面人随手将安迪南、小格拉茨扔下后,摘下了铁面具。
安迪南趴在地上,死死盯着这一幕。
没错,是夏洛钱伯斯
是他的母亲
本该死去的母亲,再次站在了安迪南的面前。
但是,逐渐清醒过来的年轻人,却没有一丁点儿的欢喜。
有着的只是不知所措。
不是恐惧。
不是紧张。
就是茫然的不知所措。
年轻人聪明的大脑虽然此刻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但是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的,在看到自己母亲的刹那,整个事情的脉络就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但是,年轻人不想要承认。
他张了张嘴,最终一咬牙,鼓起勇气问道。
“那没有完全烧毁的笔记,上面原本记录的不是那位莫德乌斯冕下实验室的信息,只是一份单纯的笔记吧”
年轻人小心却又担忧地问着。
明显,不死心。
然后,现实是残酷的。
“上面记录的就是莫德乌斯冕下实验室的信息。”
夏洛钱伯斯直接回答道。
顿时,年轻人身躯晃动。
即使猜到了,也不愿意相信的年轻人,在母亲承认后,直接沉默了。
刺杀格拉茨大公
刺杀大格拉茨
袭击小格拉茨
一切都是他母亲做的
当然,还有嫁祸他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年轻人眼中带着不解,他爬起来想要质问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却被自己的母亲踢倒在地。
连续数次后,年轻人放弃了,任由自己母亲踩着自己的头颅。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的父亲。”
“我爱他,他也爱我,但相较于整个莱恩来说,他更爱莱恩,所以,我打算毁掉整个莱恩这个理由够了吗”
夏洛钱伯斯轻声笑道。
这样的回答令年轻人皱起了眉头。
说谎
他能够确认自己的母亲,这个时候在说谎
年轻人想要挣扎起来,反驳自己的母亲,但却被踩着一动都不能动
“咳、咳。”
“斯内克的继承人果然如同蛇一般狡猾、狠辣。”
一连串的咳嗽声中,西力克以法杖支撑自己的身躯,站了起来,这位老顾问看着眼前的夏洛钱伯斯,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
“在二十年前,曾经有一位斯内克的继承人刺杀格拉茨大公,但是失败了,刺客不知所踪,格拉茨大公也没有追究。”
“那位刺客,应该就是您吧”
“斯内克公主”
老顾问看向了眼前的女士。
“有些时候,知道太多并不好。”
夏洛,钱伯斯,不是夏洛斯内克扭头看向了老顾问,手中的匕首微微抬起。
“到了现在,知道多少,还重要吗”
“您会放过我们吗”
“不会的。”
“您谋划了这么多年,甚至让格拉茨大公误以为您爱上了他,最终完成这个布局,您怎么可能放过我们”
老顾问苦笑着。
然后,就被夏洛斯内克的匕首刺穿了腹部。
疼痛让老顾问面容抖动,他看了一眼不远处呆愣在原地的小格拉茨,抬手就将夏洛斯内克握着匕首的那只手掌抓住了。
“快跑”
老顾问高声喊道。
一层力场出现在了他的身上,将这位老顾问和夏洛斯内克都包裹其中,巨大的力道,似乎要将夏洛斯内克压碎一般。
感受着挤压,夏洛斯内克不屑地一笑。
“男人总是这么自负”
“格拉茨是这样。”
“你也是这样。”
说着这样的话语,夏洛斯内克手腕如同蛇一般扭动,一下子就从老顾问的桎梏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掌,随后,手掌连挥。
啪
好似肥皂泡一般,那刚刚出现的力场护盾就这么碎了。
老顾问身躯颤抖,如遭雷击般,委顿在地。
刚刚才跑出两米远的小格拉茨一脚被踢了回来。
夏洛斯内克抬手扔出一柄飞刀。
被踢倒在地的小格拉茨完全没有力气躲闪,看着飞刀直射而来。
噗
小格拉茨一闭眼。
疼痛却没有出现。
这位大公次子一愣,缓缓睁开了双眼后,就看到安迪南挡在了自己面前。
“安迪南”
大公次子惊呼着,爬起来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年轻人。
看着年轻人胸口上插着的飞刀,小格拉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从没有想过会被安迪南救下。
“为什么”
小格拉茨愣愣地问道。
“因为,你叫过我兄长大人啊”
“所以,我要保护你啊”
安迪南开玩笑道,心底却满是歉意。
是他的母亲让小格拉茨失去了父亲、兄长。
他自然不可能再让母亲当着自己的面,杀掉小格拉茨。
年轻人想要对着小格拉茨说声抱歉,但下一刻,就开始剧烈咳血。
曾经学过的医学知识,告诉他,母亲的飞刀不仅刺穿了他的肺部,而且上面应该是带着毒药,此刻已经开始麻痹他的神经了。
窒息感,再次出现了。
他,不可能活下来了。
小格拉茨抬手就要为安迪南擦拭鲜血,但却完全没用。
顿时,大公次子惊慌起来。
虽然他曾称呼过安迪南兄长大人,但是他很清楚,双方的关系根本没有那么亲近,按照之前的立场,说是敌人都不为过。
现在
也不过是迫不得已的合作罢了。
可在这样的前提下,安迪南竟然会救他
心底的感激,让大公次子不希望安迪南死
可是,没用
从安迪南嘴中咳出的鲜血,根本止不住。
而且,那些血液,已经开始发黑
一旁的夏洛斯内克马上就发出了一声冷笑。
“啧,和你那个傻瓜父亲一样蠢”
说着这样的话语,夏洛斯内克一把拎起了气若游丝的安迪南,径直扔到了房屋一角后,满是杀意地看向了小格拉茨。
本身胆小怯懦的小格拉茨这一次没有被吓到。
“你个疯女人”
“安迪南可是你儿子”
“你连儿子都杀”
大公次子怒吼着。
“为了斯内克死去的亡魂,丈夫我可以杀”
“儿子我自然也可以杀”
“而你就是下一个”
夏洛斯内克一脸不屑地看着小格拉茨,用:“你这副模样看起来也挺像那个混蛋的,但是和那家伙相比较,你就是一个废物,只知道嘶吼的废物”
“格拉茨的血脉,只剩下你一个了”
“现在”
“该断绝了”
夏洛,斯内克举起了匕首。
嘎嘎
乌鸦鸣叫。
破空声传来。
夏洛斯内克转身闪避,数只乌鸦擦身而过。
接着,更多的乌鸦扑了下来。
夏洛斯内克连连舞动匕首,数只乌鸦被一分为二。
但更多的乌鸦,却将对方包围。
这让夏洛斯内克不得不后退,但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却从乌鸦群中蹿出,一脚踢在了夏洛斯内克身上。
超凡徒手格斗
双腿格斗精通
砰
两者叠加后的巨大力道,狠狠地蹬在了躲闪不及的夏洛斯内克腰腹之间,超凡2额外附加的子弹级别攻击瞬间爆发。
噗
对方一口鲜血脱口而出,整个身躯更是踉跄后退,但却被歌德一把抓住。
夏洛斯内克手腕再次如蛇一般连连抖动,可是根本没用,歌德手掌仿佛吸在了对方的手腕上,不仅令对方无法挣脱,还卸下了对方手腕关节。
擒拿格斗精通
手腕被卸掉的夏洛斯内克被歌德拉了回来,歌德的膝盖猛地抬起,就好似一支攻城锤,由下向上地撞在了对方的下巴上。
砰
咔
沉闷的撞击声中,夹杂着骨头的碎裂声。
夏洛斯内克上半身不可抑制地后仰,但是对方借助着后仰的力量,一条腿径直撩起。
歌德侧身闪躲时,那条腿诡异地绕了个弯,就如同蛇一般,直踢歌德的脖颈。
嗖
这一下十分突然,且极为隐蔽。
但是,歌德一猫腰就躲了过去,还抓住了对方的脚踝
闪避精通
擒拿格斗精通
然后
摔投格斗精通
就仿佛是抡大锤一般,将对方抡圆了砸在地上
砰
地面都为之颤抖。
对方被砸晕了。
歌德一个跨步就骑在了对方身上,双拳快速的击出。
双手格斗精通
那速度快到带起了残影。
击打声更是连绵一片。
砰砰砰砰砰
夏洛斯内克上半身被砸进了地下,双脚更是被打到离地。
足足持续了十秒后,随着歌德停下,夏洛斯内克早已经没有了人形。
上半身骨头全断。
头颅完全的变形。
但还有一口气。
而歌德的攻击并没有停下。
掌心中火光闪烁。
下一刻,灼热的锥形火焰覆盖着夏洛斯内克
燃烧之手。
呼
烈焰熊熊。
惨叫不止。
“马普尔波洛”
“又是你”
“又是你在搅局”
“你以为你赢定了吗”
“你现在还是杀死大公格拉茨的帮凶”
“外面的士兵马上就会赶到,让你死无葬生之地”
对方发出了生命中最后的嚎叫着。
歌德却根本没有理会这些,一手烈焰,一手拳头。
烈焰焚烧。
拳头狠捶。
直到
“咳、咳。”
“我并不这么认为,夏洛斯内克女士。”
腹部受到重创的西力克勉力靠着墙壁坐在那,在他的身旁,用鲜血画着一个仪式,一个很简单的仪式,没有什么其它作用,只是将附近的声音扩大。
简单的说,就是一个扩音器。
这是在之前,老顾问受创后,以身体为遮掩,快速画下的。
在没有胜利的希望时,老顾问只是希望真相被更多的人知道罢了。
但现在,却起到了关键作用。
“西、西力克,我、我杀”
夏洛斯内克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再也没有了气息。
歌德顺手捡起对方手中的匕首后,直奔远处的角落
年轻人身躯僵直地躺在那里,皮肤呈现出一种灰白色。
但是,一种异样地蠕动却出现在灰白的皮肤下。
仿佛是
蜕皮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