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周开始。
长安城的格局,一直是市与坊分设,就是市内不住家,坊内不设店,所以你想要投店,就必须去东、西市以外的坊区。
放完天灯后,李跃舒缓了一下有些疲惫的筋骨,开始向自家的方向走去。
长孙冲等人早就跑到曲江池胡闹去了,无人陪伴的李跃也只能回家睡觉。
只是这越往东走,街巷里的商贩便越稀少起来。
“咕”
晚上没吃饭,李跃的肚子也是不争气的叫嚷起来。
就在李跃想往西市跑时,沿街原本闭锁的市坊的二楼里忽然推出一盏灯。
灯尾的灯穗下明晃晃的挂着一个饼字。
一个老人推开一楼的门板,第一眼便看着门口书生装扮的李跃。
“小伙子,这佳节大家都去凑热闹,老朽一个人在店里怪无聊的,你来陪我聊聊天,这汤饼就当我请你吃的,如何”
李跃愣了一愣,才开口回道:“好”
虽说是面铺,可一到里遭,才发现不过是居楼的四方屋,几张简单的小矮桌子,和十几份坐垫,并无其他。
不过还好老儿的面上的快,几口下肚,便感觉胃里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李跃边吃,边听老儿说起他的故事。
“算来算去已经过去二十五年了吧,在老朽还和你一样是个年轻人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朋友,我们都唤他齐成。
齐成是个聪明人,记性又好,大家都觉得他若一心专研学问,便准是个能金榜题名的人物。
可当时齐成年轻气盛又名声在外,许多慕名而来的姑娘便开始投怀送抱,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让他这个年轻的读书人一下子就沉迷进了温柔乡。
最终,他也因为痴迷美人,得罪了许多达官贵人,这样也就和原本的仕途天地之隔。
齐成没了仕途后,便一直郁郁寡欢,开始走南闯北却落得一身贫瘠,想想当年的风花雪月,如今却是连一片遮头瓦也没有,是每日痛彻心腑。
好在事情还有了转机,齐成的舅父在京城发了家,就推荐他去吏部做了一个散官。
在当时,按照司农寺的律例,七品以下的官员,每月只可领取常食料九盘,就算再加上一些月杂,也不过刚刚够过日子。
齐成在之后的日子里终生未娶,只是在能养活自己的情况下,勉强收留了一个孤女。
即使日子过得再苦,他却一直待这个孤女如己出。
因为日子有了牵挂,便不会觉得孤独。”
故事说到这里。
白发苍苍的老店主忽然撇头看向李跃,开口问道:“年轻人,我说对么”
徐长天吃的够快,老头说什么他压根没听,本侯爷又不是差他一碗面钱,一时语凝竟是起来,见他吃急了,老人急忙喊道。
“羊子,羊子。”
“快为公子递杯水来。”
李跃还来不及拒绝,后庭外便进来一位姑娘。
姑娘明眸皓齿,肤如凝脂,在这暗淡的灯光下竟是显得白若冰霜,只是,姑娘递过一盏茶水后,便又匆匆回到后庭。
李跃感觉这姑娘不像中原人,但一时间也说不上哪里不对。
老人将一切看在眼里,才开口道。
“年轻人,老朽有一事骗了你。”
“店家何事骗我”
李跃灌了几口水才稍稍缓了过来。
“其实,老朽说的齐成不是别人,正是老朽自己。”
徐长天初听面馆老板的故事,根本就没有多在意,倾诉自己的人生又能如何,前世今生这种事情自己见的还少了
只是
惊异之事还未完,又听店主继续说道。
“老朽年事已高,如今身边只剩这一个闺女,今日也是和公子有缘,便想将小女下嫁给公子做妾,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这一听,李跃不由得瞠目结舌起来,刚吃口面的功夫这老人怎么就让女儿嫁给自己了。
他可是侯爷,二凤想让高阳嫁给自己他都不同意,更何况是他呢。
刚想拒绝,一时却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连身体竟然都开始发起软来。
这时。
一道模糊的身影也是从后庭走了出来,和老人一同看着自己缓缓倒下。
以油灯为中心的暗室,不过被撑开了几尺范围的亮。
屋子里的人不多,却三三两两的分的很开,站在斗拱下的汉子挥舞着铁锹,不停填补着裸露在地上的洞穴。
他们虽然身着唐装,可屋子里却回荡着东瀛谜语。
桌上的食物已经溃烂,爬满了令人作呕的蛆虫,但这丝毫没有影响这些人的胃口,角落酒杯上还清楚的留下了黑色的唇印。
靠在窗边的那个人叫吉川,是板野家幕府家最忠心的侍卫,他粗粝的手指不停在下巴上摩擦,似乎嗅出了一丝不安的味道。
“今夜怎么这么安静”
“已经过了丑时,倒也正常。”,一旁的男子应道。
“麻生,你来大唐不久,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这可一点也不像上巳节的长安啊。”
话音刚落。
从朱雀大街射起的烟火,突然就在夜空中炸响开来,绚烂的五彩恰巧也掩映出隐藏在这片街头巷角钢甲的肃杀。
“不好”
双方似乎都已察觉到异样,潜伏在四周的金吾卫得到命令,立即拔地而起。
街对角的屋脊上,率先出现了数十位弓弩手,他们身挂弓囊箭袋,腰携陌刀,刚一现身便朝屋宅的四个方向集射了一轮,正是箭出如岚气如虎,长弓在手万军伏,金吾硬弩之强几乎瞬间便控制住了所有的出入口。
灌涌而出的金吾卫从四面八方探进庭院,不过吐息的功夫整条大街上已满是玄色之甲。
郭楠此时从黑暗中走出,略带满意的看着已是困兽之斗的楼阁,下令道。
“破门”
身着细鳞铠甲的金吾卫一脚便破开木质的门户,轰隆一声,士兵一个侧翻压着倒下的木板就滚了进去。
唐军善使弩,金吾卫内更是几乎人皆备弩。
士兵立身刚稳,便快速的取下擘张弩,朝屋里射了出去,几乎同时,又从脚踝处拔出一柄短刃护在胸前,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无比流畅。
只是利箭一发,在黑暗里却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显然并未击中。
大门一破,陆续涌进的士兵同样也是发出利箭,但皆是射空。
屋内幽暗,潜入的士兵只能贴着墙壁慢慢探索,可当他们取出火折子催燃,却依旧发现周围不见五指时,才发现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