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爪蜥蜴奔走于绝壁之上,稳如湖中行船,不颠不晃,四下里再无外人的耳目,李一禾舒了口气,靠在魏十七怀中,侧过脸轻轻摩擦他胸口,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轻声道:“不跟虢族走一路了”
魏十七道:“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恰逢岂会罢了。岳道中更有诚意,阴阳壑新辟的那处下界,辟风族可遣三人提前二十日入内,你我先占其二。”
李一禾“呀”了一声,颇感意外,她亦清楚一处下界的价值,想了想,忍不住道:“辟风族的境况是不是不大妙”
魏十七道:“四面受敌,焦头烂额,长生寨暗中伏击辟风族,夺取令符觊觎下界,这还是小事,动摇不到根本,下族趁机挑战上族之位才是心腹大患,眼下弋族伙同炎族、砺牙族洗劫合吕川猎场,如不及早打灭,其他下族群起效仿,岳道中到处灭火,根本应付不过来。究其根本,或许与阴阳壑那一处新辟的下界有关,背后说不清有上族指使。”
李一禾若有所思,又问道:“那处下界很要紧吗”
魏十七轻抚她的秀发,道:“你可曾看到什么”文網
李一禾摇摇头,心情有些低落,她能看到的未来种种,都是些零碎的片段,没有一种是她想要,也没有什么“阴阳壑”下界。她没有出现在哪里。那么,当师尊踏入下界时,她又会在哪里李一禾觉得有些惶恐,她安慰自己,没有看到并不代表未曾发生,为了不让师尊担心,有意岔开话题道:“那位岳族长想请师尊做什么”
魏十七道:“扫平合吕川而已,易如反掌。”他察觉李一禾心事重重,随手取出那枚孕育生机的“五彩鸾鸟蛋”,放在她掌心。
蛋壳细腻如玉,触手升温,似一个小生命微微颤抖,李一禾把玩片刻,道:“莫非是那五彩鸾鸟所诞”
魏十七笑道:“五彩鸾鸟在此界也算是难得的灵禽了,孕育千载才诞下这一个后代,你且想个法子早日孵出来,当个代步的坐骑,可比这四爪蜥蜴舒适多了。”
李一禾倒生出几分兴趣,双手捧着鸾鸟蛋细细端详了片刻,一道元神忽然从体内飘出,双手轻轻合拢在蛋壳上,仿佛被狠狠抽了一鞭子,生机节节攀升,幼鸟迅速成形,抽搐挣扎,发出一串轻响。李一禾体内灵气升腾,第二道元神飘然而出,双掌合拢于蛋壳上,六手合力,蛋壳“噼啪”破裂,一头湿漉漉的幼鸟跌在她掌心,灰不溜秋,六目紧闭,连站都站不起来。
得弥罗镇神玺推动,李一禾已臻于“元神境”大成,炼出两道元神,只是少了一点机缘,未能再破一境,以她的修为,催动灵禽提早诞世,不过是举手之劳。见那幼鸟似有些先天不足,李一禾抿唇轻吹,一口精纯无比的灵气注入体内,顷刻间翎羽尽干,退去灰暗,显出稚嫩的五彩之色,那小鸾鸟睁开三对狭目,第一眼看到李一禾的面容,挣扎着站在她掌中,张开双喙,颤抖着鸣叫一声。
魏十七笑道:“这小东西是认你为母了”
李一禾心中欢喜,取出一枚青芝丹,回头望了师尊一眼,见他微微颔首,便将丹药捏碎了置于掌心,那小鸾鸟啄食得干干净净,体型涨大了一圈,冲着她鸣叫几声,张开双翅将蛋壳扫去,蜷缩在她掌心,心安理得沉沉睡去。
李一禾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抚摸着小鸾鸟的羽毛,心中泛起一阵阵异样的感触。
四爪蜥蜴落足无声,稳稳穿行于悬崖绝壁,一路蜿蜒而下,渐渐深入“大裂谷”。辟风族的这一处猎场只连接一处名为“吕川”下界,天地重关衍化不全,半开半合,以宝物击穿,便可开辟一条通道。此番弋族有备而来,屠灭驻守“合吕川”的巡守巡使后,由砺牙族族长熊赤眉祭起“铁罗杵”撞开天地重关,炎族族长卫一灯祭起“离合神光”稳固通道,连接二界,三族精锐趁机一拥而入,大肆掠夺。
这一条通道至关要紧,一旦为人所破,天地重关合拢,陷落于“吕川界”的族人不得回转灵域,对弋族跻身上七族的图谋殊为不利,非但如此,少了这许多精锐,辟风族得以喘过气来,施展雷霆手段,对三族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故此弋族族长须延之亲自来到“合吕川”猎场,坐镇于入口处,确保通道万无一失。
魏十七并未掩饰形迹,弋族长老须大郎率先望见来敌,一对男女跨四爪蜥蜴而来,径直奔往“吕川界”入口。四爪蜥蜴乃是虢族坐骑,瞧二人形貌,绝非出身虢族,须大郎急忙清啸示警,旋即上前阻挡,厉声道:“阁下从何而来弋族在此”
魏十七伸手一弹,一缕血丝电射而出,须大郎也算机警,忙不迭抬手在胸前一捶,张口喷出一块“黄精石”,见风即长,将身形护得严严实实。不想血丝一穿而过,如入无人之境,“黄精石”炸将开来,四分五裂坠入深谷,须大郎吓得魂飞魄散,怒号一声,显出恶鬼法相,青面獠牙,头生双角,四臂持刃、链、锤、鞭,鼓荡幽冥之力,舞作一团旋风。
下族终究是下族,缺少上七族的积淀与手段,单凭蛮力,如何挡得住魏十七随手一击,幽冥之力如冰雪消融,须大郎四臂齐断,低头看去,只见一缕血丝贯穿胸口,下一刻由内而外寸寸炸裂,死于非命。
得须大郎示警,须延之心中打了个咯噔,忙招呼三族同去迎战,行不数息,远远望见四爪蜥蜴载二人奔走逼近,驻守在外的长老须大郎却不知踪影,气机渺然,他眉头一皱,向砺牙族族长熊赤眉低声关照道:“熊族长,来者不善,有劳你祭出铁罗杵,全力施为,切勿留手”
“铁罗杵”乃砺牙族重宝,一击之威足以撞破天地重关,乃是三十三下族少有的杀伐利器,对付区区一二来敌,无异于杀鸡用牛刀。但须延之老谋深算,从不为无益之事,熊赤眉对他言听计从,毫不犹豫催动幽冥之力,掌心亮起一道微光,“铁罗杵”呼之欲出。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