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族七宗至宝,天狐轮回针和截气合道盘二宝乃天狐老祖之物,追云拿月锁系前代族长狐九渊所炼,其余四宝俱夺自他人,来历不可明言。那“虎兕出柙刀”便是上古大妖昆吾毒龙的随身兵器,昆吾毒龙与天狐老祖、吞日大蛇齐名,亦是有目共睹的狠角色,因寿元将近,强行飞升,终被天狐老祖从旁偷袭,身死道消,灰飞烟灭。“虎兕出柙刀”为劫雷所坏,残破不全,每出一刀都要舍去大量血气精元,天狐老祖视同鸡肋,便将此刀留在狐族,留待有缘。
谁都没有料到,“虎兕出柙刀”辗转落到魏十七手中,灌注血气,器灵应运而生,一缕杀意直透天地,重又焕发生机。
魏十七不急不缓,携虎兕儿徒步十余日,来到熙熙攘攘马芝沟,在万众瞩目之下,一路来到石窍柱前,仰头望去,却见一轮明月悬于夜空,清辉如水,星辰明灭,如无数窥探的眼。他伸手按在石窍柱上,感受着地气流动,外域天地浑然一体,无懈可击,但无隙无缝还远远不够,不足以承受血气的疯狂冲击,离空子的谋划只是一厢情愿,只有界壁才能阻绝血气法则。
马芝沟聚集了这许多大妖小妖,体内血气遥相呼应,情绪渐次高涨,魏十七目光扫过众人,开口传下血气正法,这一回洋洋洒洒数千言,却是血气炼体的最后一段,引出一条登天之路,路的尽头山重水复,隐隐又生出变化,此刻尚无人能看透,但正法之所以为正法,一境走到头,更有一境的风光在。
魏十七道完最后一句,言尽于此,余音冉冉回荡耳畔,众人如痴如醉,久久未能醒来。过得百余息,一大妖打了个激灵,厉声喝道:“敢问大人,炼体走到尽头,又当如何是好”
魏十七侧首看了虎兕儿一眼,那小童收起笑意,将双目一瞪,杀意勃然而作,张口喷出一道刀气,横掠百丈,悬停于空中,其中孕育一缕血气,如水纹荡漾,瞬息万变,结成五个血符,旋即湮灭不见。那大妖目瞪口呆,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对彼辈而言,凝成血符已是难以触摸的极限,魏十七摸摸虎兕儿的脑袋,拂袖而去,一步踏出,脚下腾起一团血云,卷曲翻滚,将他身躯一卷,化作血光遁去。众人无不举首仰视,心中若有所失,直到这次才恍然觉悟,这一次,弥罗宗主并未定下再会之期。
魏十七踏上归途之时,宋培药、金南渡、商结绳也收拾行囊,悄无声息离开马芝沟,将一段过去留在身后。马芝沟似乎什么都没改变,人妖二族相安无事,酒照喝,肉照吃,生意照做,但这一切都是海市蜃楼,过往烟云,随时都会散去。
宋培药等赶到约定之处,与魏十七会合,略道别来情形,这些年来明里暗里觊觎马芝沟的不在少数,多半被修持血气正法的妖修暗中打发了,剩下俱是道行深厚,有名有姓的大妖,“虎兕出柙刀”凶名赫赫,一概杀无赦,不知多少成名的长老陨落在马芝沟外,连火麟族族长应天晓都要绕道避让,此刀功不可没。
宋培药曾师从轩辕青,在轩辕派修炼多年,一眼看出虎兕儿并非人身,又不同于妖物化形,试探着问了一句,得知他是“虎兕出柙刀”器灵显化,心中大为艳羡,器灵之身便如此了得,假以时日成就真灵,亦是水到渠成之事,师尊手段深不可测,高山仰止。
一行人略施歇息,再度踏上归途,一路平安无事,没遇到什么不长眼的戆货。飞遁七八日光景,来到柱天峰地界,魏十七忽然心有所动,故人来访,须得敷衍一二,他命宋培药等先行一步,有虎兕儿随行,料想不会出意外,至不济也能拖到他及时赶上。
他感应到的故人乃是妖皇罗霰。
艳阳高照,风轻云淡,苍穹深处显出苍青色的盖顶,妖皇罗霰从妖域径直踏入外域,不偏不倚落于柱天峰上,双眸燃烧着灼灼血气,注视魏十七良久,略一拱手,也不多寒暄,直截了当道:“血气入体,百计不得祛除,老夫熬到今日,终究要劳动魏宗主相助。”
血气沾染血脉,便是妖皇也无计可施,拖得越久为祸愈烈,这一切早在魏十七意料之中,罗霰如此坦荡,他也不打虚言,道:“血气在妖皇是祸患,在魏某乃所求之物,各取所需而已。”
罗霰叹息道:“有一事,老夫百思不得其解,还望魏宗主不吝解惑。”
魏十七猜到他想问什么,抬手道:“妖皇请直言。”
罗霰道:“魏宗主虽是人修,毕竟收拢这许多血气,藏纳于体内,何以不受其扰”
魏十七沉吟片刻,道:“此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血气为佛法克制,妖皇可愿弃本心,修佛法”
罗霰哑然失笑,此界人修俱属道门一脉,佛法不彰,式微已久,他只当对方有意搪塞,也不深究,笑道:“老夫杀性重,修不得佛法,求不到自身,只能烦劳魏宗主出手收去血气了。”
魏十七心头突地一跳,双眸血符轮转,左三右四,将对方细细看了一回,道:“妖皇血脉为血气侵蚀,筋骨脏腑无所不染,一一剥离非是易事,疼痛不适尚在其次,妖力折损在所难免。”
罗霰道:“此乃小事,既然拜托魏宗主,定不会相疑,妖力折损个三五成也无妨,只是魏宗主可有把握”事关身家性命,不可不慎,即便是妖皇亦未能免俗,郑重多问了一句。
魏十七道:“火就上,水就下,血气牵引血气,妖皇只管放心”
罗霰双手一摊,道:“择日不如撞日,那就在此时,此地,柱天峰顶,苍穹之下”
魏十七心知妖皇选在柱天峰定有后手,不过便有后手又怎样,血气法则侵蚀万物,哪怕天翻地覆,将他困于外域,也可藉法则之力踏破虚空,从容脱身。星力不出,其奈血气何他缓缓抬起右手,道了声:“妖皇小心了”食指中指并拢一处,轻轻划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