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辇浮出云池,瞬息失去了分量,龙象猛向前扑去,双双趴倒在地,骨软筋酥,气喘吁吁,连庞大的身形都缩小了近半。魏十七举目投向那一道佛痕,凝视片刻,探出食指虚虚一点,帝子如被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托起,悬浮于空中,徐徐飘到他身前。
仙界动荡,灵机狂暴如潮,三巨头不约而同出手,西华元君催动瑶池天水,列御寇祭起大光明宝轮,李老君唤动阳钧炉,鼎足而三,试图将灵机约束抚平。然而令三人始料未及,下一刻仙界齐齐松开一道罅隙,灵机倾泻而出,掀起滔天巨浪,将诸殿淹没。
灵潮侵吞之下,天庭胜境如中流砥柱,镇护诸殿,瑶池在东,光明顶在西,双峰并峙,遥遥呼应。西华元君伸手一指,大河倒流,天水归于瑶池,列御寇抬腕轻振,大光明宝轮落于光明顶,化作一轮赤日。兜率宫主李老君将阳钧炉重重一拍,“嗡”一声巨响,一道雷火从火眼窜出,雷四灵现身立于炉顶,张开双臂,挡住汹涌灵机,忽然脸上一苦,几乎要哭出来。
赵元始头顶腾起一朵庆云,抬手按落,玄都山拔地而起,轰然镇落天庭,须发俱张,道袍猎猎飞舞,以一己之力,庇护下南天门一十三宫,灵机席卷至此,化作汪洋大海,回旋鼓荡,向四下里散去。灵潮澎湃,高下立判,玉清元始天尊果然神通广大,道行深不可测,西华元君看在眼中,自知不如,连这许样人物都甘拜魏十七之下,她又拿什么去挣一念及此,不禁有些心灰意懒。
灵潮倒卷而起,急速飞旋,托起帝子冉冉腾空,升入星域,魏十七胸腔中四颗心脏咚咚跳动,牵引一道佛光,落于帝子眉心佛痕之上。时间刹那静滞,光阴长河滚滚倒流,众人仰头望去,却见一道虚影从佛痕中飘出,由虚化实,现出一尊菩萨法身,端坐于宝莲花上,顶戴五佛冠,身呈宝色,右手持宝慧剑,左手置于腰侧,握拳持宝莲,宝莲上有紫金如意珠,现出十方佛像。
西华元君眯起凤眼,心道:“噫,原来是虚空藏”
西天灵山大雷音寺如来座下,有三大士六观音八菩萨二十四诸天十八伽蓝神十六罗汉,虚空藏乃,与之齐名的还有宝檀华、慧光明、大自在、金刚手、妙吉祥、大势至、转法轮七人。
果不其然,片刻后,又一道虚影从佛痕中飘出,化作金刚手菩萨,一面二臂三目,身呈黑蓝,头戴五股骷髅冠,赤发冲冠上扬,须眉如火,獠牙露齿卷舌,瞪目如血,右手施期勉印,持金刚杵,左手忿怒拳印,持金刚钩绳当胸,以骨饰与蛇饰为庄严,蓝缎与虎皮为裙,双足右屈左伸,威立在莲花日轮座上,于般若烈焰中安住。
光阴回溯,一尊尊菩萨现出法相,驻于虚空之中,佛光掩映,神情凝滞,或作金刚怒目,或作菩萨低眉,细看却有些若痴若呆,如被一重无形的伟力压制,不得自如。佛痕渐次淡去,帝子紧皱的双眉微微一动,舒展开些许,星域深处的紫微星亦渐次亮起,稍放光芒,星力垂落于身,气息如种子萌芽,生机勃发。
西华元君松了口气,旋即又提起,这魏十七手段何等了得,居然将逼出,显然胸有成竹,不屑于拨弄手脚,他是吃定帝子掀不起风浪,逃不出五指山她心中打了个咯噔,下意识禁止自己再想下去,岂可质疑帝子,这念头闪过脑海,就是一种忤逆,一种亵渎
众人齐将目光投向星域,八菩萨停驻虚空,金轮徐徐转动,佛光交相辉映,身如落于蛛网的小虫,不得自如。魏十七振袖拂过,“咔嚓”一声轻响,诸菩萨法相如瓷器龟裂,片片剥落。
星域深处忽然腾起一轮圆月,辉光如泣如诉,遍洒四方,诸菩萨崩解之势戛然而止,法相裂痕渐次消融,神情亦多了几分灵动。西天灵山脚下,潮水汹涌澎湃,跨过无数时空,倏忽落于眼前,一座石山冉冉升出海面,水月观音趺坐于山顶,右手持未敷莲华,左手施无畏印,掌網
当日如来佛祖以无边佛法,施展“降世泡影”大神通,借天帝陨落时截留的一缕气息,将三大士、六观音、十七道泡影送入云池,二十一般降龙伏虎的手段落于帝子,将其打入沉寂。那宝檀华、虚空藏、慧光明、大自在、金刚手、妙吉祥、大势至、转法轮殊、普贤、地藏三大士,水月、千手、马头、十一面、准提、如意轮六观音,却是如来座下了不得的人物,水月观音甫一现身,便捏定法印,试图打破光阴长河的束缚。
魏十七心念动处,引动一点原初佛性,张开涅槃佛国,菩提古树镇于东南,娑罗双树镇于西北,莲台凭空浮现,瞬息将樊鸱、藏兵、汉钟离三护法挪入佛国。藏兵跨独角乌烟骓,单手持团纯青色的焚天之火,大喝一声跃空而起,只一槊,便将水月观音打灭,一道泡影化为无形。
汉钟离不容藏兵专美于前,忙不迭摇动双肩,现出三头六臂法相,扯动天地伟力,左一记横扫千军,右一记泰山压顶,趁着八菩萨被光阴长河禁锢,痛下杀手。樊鸱提起九头穗骨棒,身后腾起一道虚影,见汉钟离大显神威,将诸多泡影一扫而空,嘴角微一抽搐,又放了下来。
帝子眉心佛痕一收一放,马头观音破空飞出,通体赤红,三面八臂,獠牙外露,须发上竖,呈狮子无畏相。樊鸱身后虚影顿时化作九头巨蛇,盘作一团,一十道三数神通,马头观音扭头望了他一眼,三目圆瞪,咧开嘴咆哮一声,身化泡影,扭曲不定,挣扎了数息才黯然湮灭。
樊鸱心中一凛,他追随魏十七最早,比起藏兵和汉钟离却相形见拙,长此以往,涅槃佛国中这一座莲台,终有些坐不安稳了。想到此处,他脑后浮现一道光轮,赤光大盛,穗骨棒九个蛇头盘簇向前,蠕动伸展,顷刻间化作一柄长枪。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